“好好好,你是热的,你先放开朕!”
楼瀛此时简直完全动弹不得。
两人如今的姿态,他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石念心胸前的肌肤与他胸膛摩擦的陌生触感。
手足无措间,只能慌乱地应和着石念心,希望她能尽快放开自己。
石念心得到楼瀛肯定的答复,勉为其难放开他。
退开身,还不忘叮嘱:“以后不要让人来给我诊脉,我不喜欢。”
讳疾忌医的习惯可不好。
楼瀛有心想劝,但看石念心难得板着张脸,平日里看着几分软绵可欺的脸,此时冷了下来,看着竟还真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楼瀛下意识点头。
石念心这才终于满意了,道:“那就睡觉吧。”说完,打了个哈欠。
楼瀛看她眉眼间浓重的困意,虽然对今晚发生的一切还有几分困惑,但还是只能暂时就此揭过。
刚想唤守夜的宫女进来熄灯,已经躺下的石念心忽然转头看向他,问:“你为什么要睡在我的床上啊?”
这是此前楼瀛上床时她便不解的问题,但是之前困倦着,懒得搭理,正好现下醒了,才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楼瀛被这话问得哑口无言。
普天之下,除了她会直愣愣地抛出这样一个不合礼数的问题来,怕是再没有哪个妃子能这样问皇帝了吧?
楼瀛脸上浮现出几分无语,连额角都开始隐隐作痛。
石念心见楼瀛光看着她却不说话,想了想,又道:“你要是找不到地方睡觉,侧间还有一个偶尔我午后小歇用的小榻,上面还有被子。”
她想起了石茵茵曾让她把楼瀛留在月泉宫过夜,虽然不知为何楼瀛上次没有答应,今日却突然留了下来,但即使她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也没有直接赶他走,而是分了张小床给他,话还说得如此委婉。
自己真是一个太善解人意的石头了。
“你?!”
楼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父皇的妃子,不都是巴不得父皇去她们宫中的吗?怎么还有赶人走的?
楼瀛气极反笑,自己的脸面简直是被石念心扔在地上践踏,就想唤来苏英打道回紫宸殿,话到嘴边忽然一顿。
他想到一点——难道是她知道自己心中另有他人,并不是真心想与她共寝?
想到这儿,楼瀛生生咽回了已到嘴边的话,心中的火气兀地被浇灭了。
再者,自己本就是想扼住一些流言蜚语,如今他若是半夜走了,也不知那些外面还会传成些什么样子,是石贵妃惹了圣怒,或者是……他不行?
石念心还在睁着溜圆的眼睛望着他,甚至理所当然地吩咐着:“你离开的时候顺便把灯熄了。”
楼瀛简直是骑虎难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最终咬咬牙,不好意思再留,起身拿了枕头就往侧间走去。
外面守夜的两个宫女只听得屋内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动静,还当是两位主子打得火热,互相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谁都不曾想到,此刻一国之君的陛下,正憋屈地蜷在侧间那张窄小的罗汉床上,不仅腿伸不直,连翻身都要担心摔下去。
楼瀛抱着薄薄的被子缩成一团时,都还在想不通,石念心不懂事说出荒唐话也就罢了,自己怎么还真就稀里糊涂答应了来这侧间?
*
第二日一大早,天才刚刚泄出一丝微光,楼瀛便睁开了眼。
一则是因为这小榻实在是睡得他腰酸背痛,薄被难以御寒,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二来也是要赶着宫人们进来服侍前先起床,把东西收拾好,免得被他们发现异样,不然自己面子往哪儿搁。
等楼瀛自己穿整好衣裳,绕过隔间的屏风进了寝间,却发现本该躺着石念心的床上竟然空无一人。
她竟然起得比自己还早?可他竟然没有听到丝毫动静。
楼瀛觉得奇怪,推门而出,问守夜的两名宫女:“贵妃可是已经起了?”
两人屈膝行了礼,对视一眼,俱是摇头。
其中一人轻声回禀:“娘娘一直未传人伺候起床,也没有出过屋子。”
楼瀛拧眉,快步返回石念心的床前。
两名宫女察觉到不对劲,也匆匆跟着进屋。
而一行人只能见到空空荡荡的寝屋,以及被楼瀛掀开被褥后空空如也的床。
床上什么都没有。
——除了一粒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