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中的包袱,在榻上坐下,伸手将她拉过来,抱到腿上。
青天白日,成何体统,苏玉融把他的脸推开,往后躲,“别发疯,你快回去。”
蔺瞻仰着目光看她,目露痴迷,“我就亲一亲你,马上我去考试了,贡院要封锁许久,我们会很多日见不了面。”
苏玉融现在也知道一点关于科考的事情,那里管得严,又有士兵看守,闲杂人稍微靠近些就会被驱赶,这是朝廷顶顶看重的事情,容不得任何人胡来,说是封锁,那就是整封锁,里面的人若想提前出来会被视为弃考,说不定还会剥夺以后科考的权力。
他眸光诚挚,清澈地倒映着她的脸,模样看着有些委屈,依依不舍地低下头,用鼻尖蹭蹭她的,又往下,埋头在她肩窝处,猛然吸了几口,闻着苏玉融身上暖融融的香气,便觉得神清气爽。
蔺瞻小心翼翼问:“可以亲吗?”
苏玉融抿唇,犹豫片刻,再一次选择相信蔺瞻的话,松开手。
他又笑起来,抬起头啄吻她的嘴角,舌尖往里顶,揉着女人纤软的腰肢,哄她自己吐舌给他吃。
窗外的鸟叫声叽叽喳喳,伴随着街边车水马龙,人潮穿涌的喧嚣声。
啧啧吃了许久,蔺瞻才将她放下。
苏玉融原本并不明显的唇珠都被吸肿了,眼中雾气蒙蒙,面颊红润,舌尖一时收不回来,软软搭在唇边。
蔺瞻看得心热,摸了摸她的头发,“那我先走了,客栈的钱我都给过了,你不用再给,后头有条巷子,毗邻太学,那边都是吃的,你若无聊,可以去那边逛逛。”
苏玉融小声“嗯”了一声,嗓音软软的。
蔺瞻起身出门,堂中,蔺檀似乎已经等了许久,目光游离,却一直看着他们进去的那间客舍的方向。
返程的最后几日,蔺檀的表现都很奇怪,话少了许多,也不再与他们坐一辆马车。
蔺瞻对此很满意,早就看不惯他了,坐在旁边碍眼得很,还总是同苏玉融讲话,端的一副长兄的模样,虚伪至极。
偏偏苏玉融心软,总是放心不下蔺檀,怕他冷着累着,从不肯赶他走,明明再叫辆马车就好,蔺檀非说浪费钱,怎么,堂堂蔺府二公子缺那些银子吗?也就一向节省的苏玉融会相信这种拙劣的理由。
蔺檀抬着头,望向阁楼,那两人进去好一阵子没出来,会不会是有什么话要说,蔺檀本以为他们今日也打算先住在客栈,休整一番后,明日再回去,结果过了片刻,蔺瞻一个人出来了,“走了,兄长。”
蔺檀见状,面露不解,又看了看客舍的方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阿瞻,苏姑娘……不与我们一同回府吗?”
“不,她住在这里。”
蔺檀眉心微微皱了皱,语气温和,像是纯粹出于关心,觉得这打算欠考量,“她一个姑娘家,独自住在客栈,未免不便,府中空房甚多,况且……她不是你的妻子吗,怎么不一同回去。”
蔺瞻脚步一顿,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与晦涩,他看了一眼蔺檀,道:“我与玉融……我们的事,家中长辈尚不知情。”
蔺檀一怔。
蔺瞻继续道,“她是好姑娘,心地纯善,对我也极好。可兄长你也知道,咱们家那些规矩,婚姻大事,素来讲究门第相当。玉融她出身乡野,家中已无亲人,独自谋生不易。三叔他们若知道,定然要闹一通。”
“我本想待殿试之后再说的,不过如今你刚回来,伤势未愈,实在不宜再因我的事,惹得长辈不快,平添风波。”
蔺瞻郑重道:“等回府后,望兄长暂时不要将我与她之事告诉别人,以免有人找她麻烦。”
他自然是想广而告之,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与苏玉融是怎样的关系,但是传出去,旁人都知道他与蔺檀是亲兄弟,也有一些人知道苏玉融曾经与蔺檀是夫妻,这样子,实在损害她的名声,外头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风言风语。
他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蔺檀一愣,失笑一声,说:“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你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数,绝不会在长辈面前多言。”
他看向阁楼,“就是委屈苏姑娘了,不过……”
蔺檀顿了顿,“听起来,你们似乎并没有真的三媒六聘,拜过天地吧?”
蔺瞻眉心跳了跳,看向他。
青年目光平静,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似乎只是在询问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
蔺瞻沉默片刻,“是没有,但我们早已有夫妻之实,迟早会成亲,她已答应我的求娶,待殿试过后我便娶她。”
闻言,蔺檀眼皮轻颤一下,“是吗……”
“嗯。”蔺瞻颔首,难得笑容浅浅地看向他,“让二哥见笑了。”
“没有。”蔺檀扯了扯嘴角,“你我……父母早逝,我是你兄长,你……若觅得良人,我自然也……为你高兴。”
“多谢兄长。”
蔺瞻低笑说:“走吧,别让家里人等着急了。”
“好……”
蔺府门前已撤去了显眼的红绸鞭炮,府门大开,仆从垂手侍立,廊下灯笼高挂,依旧透着一股刻意营造的,压抑不住的喜庆氛围。
远远看见兄弟二人的身影,早有机灵的小厮飞奔入内通传。
不过片刻,以主君主母为首,一众族人便迎了出来。
“熙晏,你可算回来了!”
蔺三爷抢步上前,一把抓住蔺檀的手臂。
袁琦也在一旁用帕子拭着眼角,语气充满了后怕与庆幸,“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可知这些日子,我们是如何熬过来的……如今见你安然无恙,我们这颗心才算落了地。”
族中其他人也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着关切与喜悦,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蔺檀,面对这过于汹涌的热情,显得有些无措,昏迷太久,神思受了伤,他只能维持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虽然每个人都回应了,但言辞间不免带上了几分客套与生分。
祠堂里供奉的牌位已经撤了,族中正在择个日子将那衣冠冢也填掉。
同蔺檀说完话,蔺三爷的目光忽然转向一直沉默站在稍远处的蔺瞻,脸上的激动迅速褪去,换上了惯常的严肃,带着几分长辈的威严与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