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仪应当是在自己被抓之前,就服了毒药。
卉炽神色凝重,抬了抬下巴,命身旁的宫女:“宣。”
宫女点头,躬身快步至殿外,高声唱和道:“宣,诸臣进殿!”
“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李景仪不停地低笑,咳血,她见卉炽终于换了副表情,狂笑着扭身,畅快地躺倒在大殿上。
眼见李景仪就快死去,禁卫抬着她的双手,就要将她拖出去。
李景仪无所谓地被禁卫摆弄,侧头间,看到了站得离她很远宋碧冼,大叫道:“宋将军!宋将军呐!”
宋碧冼本不想理会李景仪,但她考虑到李景仪只可能因为李景夜找自己,也就抬脚走过去,让禁卫将李景仪拖到殿门外稍待。
李景仪见宋碧冼还是过来了,仰头无赖地笑道:“呵呵……你靠近点,本王抬头看你,累。”
宋碧冼不悦拧眉,最终还是屈尊降贵,压低了身子去听李景仪讲话。
“我那被调教好的皇弟,尝起来如何?
我母皇的密药下得可重,养得他都能采阳补阴了……
只要他尝过一回人事滋味,便会有瘾,你可要小心……别被、他、吸、干!”
李景仪七窍不断流着血,唇齿间都是血沫,人之将死,对亲弟弟的言语中却满是恶意!
“咳咳、哈哈哈……你以后可要看好了他。这皇家养出来的婊子,今日陪得了护国将军,明日便能爬上——”
“喀吧——”
一阵碎骨断裂声响起!
“噗——!”
李景仪人头落地!
听到殿外突然传来窃窃之声,卉炽从御座上抬头,只见宋碧冼收刀,面前只剩个李景仪的空了脑袋的身子!
脖颈处的断口,血流如注!
宋碧冼直接被鲜血溅了满脸,浑身像从血海中游了一圈回来似得。
“她话太多了。”宋碧冼回头望了眼卉炽,语气淡淡,算是跟卉炽解释自己为什么动手。
她本想抬手擦眼,突然注意到手臂上绑的发带掉了几颗珠子,卷了边,只好换了只胳膊,去擦脸庞上被溅的血污。
宋碧冼有些烦躁。
这一战,卉炽和白鹭本该算准了一切,却还是没能算到吴国会攻破边城这个变数。
边关告急,她还暗中放跑了李景夜和薛常鸢。
乍然被李景仪这样挑出痛处,她一时气闷,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李景仪的鲜血喷了一地。
卉炽脸色沉沉,没空没出声责怪宋碧冼,只是让禁卫抓紧退下去清扫。
*
现在已是入夜。
那些被惊吓了几个时辰的大臣,在短暂的休息后,由宫人们引在一旁举灯照路,陆陆续续地快步赶来。
殿内灯火通明,映得殿外也能看清。
众臣路过殿外,见宋碧冼一身浴血,又看到李景仪一分两半的尸体被当众拖了下去,不由得又躲地离这“煞神”更远一些,匆匆入殿站好。
大臣们还没到齐。
卉炽没有理会这些臣子进殿后对她的跪拜,只专注于跟陆厌书火速推算吴国进犯的时间。
倘若李景仪说的是真的,此时边关告急,战况怕是已经焦灼。
惠城地处边关要塞,失一城而失周郡,万不能丢!
陆厌书向卉炽写了几个可用之人的名字。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等他们收到战报探讨完,再命其他将军出发,根本赶不上让宋碧冼直接带狼啸启程,一路集结着兵力北上,来的要快!
卉炽余光看到殿门口的宋碧冼抬步走人,她顾不得帝王威仪,生怕这狼崽子这时还要没出息地为情所困,出声喊道:“宋碧冼!”
宋碧冼被卉炽喊停,视线扫过李景夜离开的方向,转身,弯腰恭敬道:“……臣,还分得清轻重缓急!去换个衣服就走。”
她少见得没有用我,显然已经认真了起来。
*
宫内的外廷,有专门供给宫中留宿的官员,洗漱休憩的地方。
宋碧冼脱了一身脏衣,步入浴池中清洗,带她搓揉身上的血污时,才想起来自己脖颈上,还坠着一把精致的小钥匙。
那精致的链条,细碎的宝石,显然和李景夜身上的守贞锁,是同一个款式。
她将小金链摘了,同那根沾了些血迹的发带仔细放在一起,准备洗完澡再来清洁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