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这么多年朋友了。刚才语晴还打来电话,让我一定看住你。”
听到这,许夏至又开始哭,她今天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大约应该比她记事儿以来流过的眼泪加合起来还多。
两条辫子的发梢被泪水打湿,许夏至不明白这么久了,周天祺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电话,也不给她回信息。难道他只是自己的一场梦,那为什么又要把她叫醒。
而周天祺此时已经被他爸绑回了云海。
说是绑,有些夸张,但是确确实实是派人把他押回了云海,准备下周把他送到美国。手机也没收了,一方面防止他整出幺蛾子,另一方面也作为谈判条件,乖乖出国,手机、电脑……所有东西都会还给他。
路家的人的手段向来是强硬的,只是以前对周天祺太纵容了。
之所以如此着急让他出国,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安达爆破的事故。
就在许夏至得知许志峰消息的前一天,在云海路宅,中餐过后,周老太太把路景川和他爸留了下来。
她用暗素提花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景川,你去岭溪瞧瞧庞家是怎么回事儿,听着阵仗不小,不少人殁了。按他们家的行事作风,定会找个人把责任全推托了。你去摸摸情况,看看这祸事落在哪家头上,能帮的,尽力帮,也算是给你以后的太太和孩子积点阴德。”
“另外,路二,你尽快把天祺送出去,岭南和岭溪挨得近,出了这档子事儿,阴气重,别耽搁了天祺。”
安排完,周老太太就回房间了,连叹了两声“造孽啊”。
隔天去岭南的路上,贺琳已经将此次特大爆炸事故调查报告发了过来,洋洋几十页的报告,最终结论是:事故中,死者许志峰因操作不当致使□□爆炸,进而引起存放的全部炸药和□□爆炸,应当认定为直接责任人。
路景川轻笑一声,整个事故调查仅用了不到三天时间,果真如他奶奶所说那般“找个人把责任全推托了”。
他去了许志峰家里,经打听知道了张慧芳的情况,便到了医院。
他远远地在重症监护室外见到了许夏至,她除了哭、发呆,就是闭着眼像在想事情,再有,就是时不时的看看手机。没过多久,有个男生看着十八九岁的样子,过来陪着她,看上应该是她同学。两人没什么肢体接触,男生就坐在旁边陪着她,话也不多。
路景川询问了张慧芳情况,知道她脱离生命危险后,便离开医院又回到了车上。
许夏至迷迷瞪瞪靠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妈妈还没醒来。
如果命运想给你一记重击,很多时候,并不是把你把你一下推到,而是一下、再一下、再再一下,直到把你推到至暗的井底,再把井口牢牢盖严实。
许夏至浑浑噩噩地给刘语晴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怎么样了,她妈妈怎么样了,她也只能问问,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可等到的,却是刘语晴挂断电话,冷冷发来一条信息:事故是你爸操作不当导致,我爸爸还有好多好多人的死,都是因为你爸爸许志峰!!!
至此,无论许夏至再怎么打电话,刘语晴都不肯再接。
怎么可能是爸爸?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许夏至顾不上躺在病床上的妈妈,她现在就想去找刘语晴问清楚真相。
她往医院外跑时,正碰上缴费回来的郑亦辰:“你去哪?”
“我去语晴家。”
“那我跟你一起吧,她那边肯定也不好过。”郑亦辰脸色沉了下来,但想到张慧芳还没醒,又迟疑了,“要不你在医院看着芳姨,你让我给语晴带什么话,给我说。”
许夏至摇摇头:“那就一起去吧。”
路景川坐在车里,看着两人一起离开医院,没什么表情地对司机说了句:“跟着她。”
第29章第二十九章冷冷清清,是路景川对她的……
二十分钟车程,许夏至到了刘语晴家。
刘语晴家也是大院平房,大门是个黑色铁门,有红色铆钉,两扇门上均有个狮子头装饰,各狮子嘴里咬着圆环形状的门钉。
许夏至拍拍门钉,并没有应,郑亦辰走上前,用力又拍了拍,大声喊了句:“刘语晴!”
刘语晴拖着沉重的步伐,打开了门。
许夏至往前迈了一步:“雨晴,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不可能是我爸爸。”
刘语晴“啪”的一下关了门。黑色的大铁门闭合时发出一声巨响。
许夏至使劲拍着门,一边拍一边渴求:“语晴,你能不能听我说句话!”
“语晴,你也认识我爸爸的,以前你就说过,他是你见过的最仔细最认真的人!”
“语晴,能不能开开门,能不能听我说完!”
“刘语晴……”许夏至一边敲一边哭一边喊,“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会丢下彼此不管的……”
郑亦辰看不下去了:“许夏至,先回去吧,语晴……她会想明白的。”
“刘语晴!”许夏至并不听郑亦辰的劝,“刘语晴!你出来!我们当面说好不好!”
许夏至声音几乎破音,沙哑的嗓音在极度痛苦的情绪中奔向万劫不复。
可眼前这扇黑色大铁门,却像被施了魔法,一动不动,把许夏至完完全全阻隔在这个没有刘语晴的世界里。
“语晴……我只有你了……”许夏至跪在刘语晴家门口,几乎站不起来。
门内的刘语晴,也早就泣不成声,可是,他爸因为许夏至爸爸的操作失误没了!让她怎么办?如果是别人,她一定冲到那人家里闹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可罪魁祸首是许夏至的爸爸!让她怎么办?刘语晴没法当作什么也没发坦然面对她,她除了不见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许夏至瘫坐在地上,无依无靠的、绝望至极的模样,全都映在了路景川的眼里。
一个小姑娘,绝望的、声嘶力竭的向好朋友解释自己爸爸不是凶手。可换来的,却是无边无际的拒绝。
此刻,她的爸爸已经去世,妈妈躺在医院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