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想知道什么?”施南枝抬起眸子,看向他,又把声音压低下来,“这不像你惯常的作风啊,我以为我做什么你都知道呢。”
“我说过给你自由,”路景川眼里闪过愧疚,“以前……”
“不要提以前,”施南枝打断他,想到以前,又想到庞婉宁,她突然眼眶就红起来了,这突如其来的的激动情绪,几分真几分假施南枝也说不清,但路景川听起来便全是真——她还在怨他。
施南枝极小声地呢喃了句:“都是骗人的。”
路景川见施南枝这样,心里不比她好受,他真想走过去紧紧抱住她,哄哄他,可是此刻他却不能这么做。
他知道他不能再爱她,可是知道归知道,执着归执着,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爱她。
就在这时,周天祺回来了,恰好看到施南枝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和路景川冷峻的侧脸。
“怎么了?”周天祺快步走过来,护住施南枝,质问一般地看向路景川。
路景川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恢复了惯常的冷漠:“没什么。”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我去看看奶奶。”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却僵硬。
周天祺低头问施南枝:“没事吧?我哥他……没说什么吧?”他隐约觉得气氛有点怪。
施南枝摇摇头:“没有……可能是我说错话了,惹他不高兴。”
“他就那样,整天板着脸,对谁都一样,不是针对你。”周天祺安慰地拍拍她,“你不喜欢,以后不见他就是了。”
施南枝轻轻点了点头。
庞婉宁走时,周老太太叮嘱路景川,让他送庞婉宁回去。
车上庞婉宁坐在副驾。
“奶奶想订婚宴放在下个月初八,”庞婉宁对路景川说,是商量的语气。
“两家订好就可以了,我没什么意见。”路景川开车,目视前方,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情绪。
“那时间定了,我们商量一下细节吧。”庞婉宁见路景川同意,声音都轻快了,“如果婚礼在国内办,我想订婚的话就去欧洲,我们家在富森有个庄园,离新天鹅堡不远,可以去那儿,不过在新天鹅堡举行仪式也挺好,我可以提前派人人安排一下。”
“在国内,我没时间出国,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路景川拒绝的干脆,“路家和庞家旗下的酒店,你可以任选,时间也好协调。”
“这是我们的订婚宴,什么叫没必要大费周章?”庞婉宁明显有些生气。
路景川淡淡回答:“只是走个形式。”
庞婉宁小姐脾气上来,语气硬得很:“订婚,怎么能是走个形式?对每个女人来说,这都意义非凡。无论是谁,订婚结婚,都会铭记一生。”
路景川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
施南枝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想到施南枝,心里又是一阵酸涩,刚刚她红着眼睛呢喃着说他骗人时,他的心都快碎了。
见路景川没回答,庞婉宁又试探着重复:“德国,就这么定了?”
“我没时间,”路景川冷厉回答,“就在国内,没商量的余地。”
庞婉宁也执拗起来,这次订婚,她偏偏就一定要去国外。可此刻她如果继续和路景川周旋,肯定没有好结果,还得想想别的办法谋划一番。
车内又陷入沉寂。
半晌,庞婉宁莞尔一笑:“周天祺的女朋友很漂亮啊。”
路景川没回答。
庞婉宁却并不善罢甘休:“你不觉得吗?我看了都心动。”
“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说什么,就是想知道,你的审美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庞婉宁盯着路景川,试图从他细微的表情中窥探出异样。
“对,她很漂亮。”路景川回答的坦荡自然。
“上次见她,没觉得她能和周天祺能在一起多久,这一晃,两人都在一起快半年了吧。”庞婉宁装作若无其事,“你说他俩是认真的还是谈着玩玩,我看你弟弟那个样子,倒不像是谈着玩玩。”
“跟你没关系,”一阵接着一阵的恼怒在路景川心间升起,“不清楚的事情,不要猜也不要随意下结论。”
庞婉宁试着挑战路景川:“我倒是觉得那个施南枝不简单,”
她伸出手,看着自己的美甲,像在说一则小报消息,“第一次我见她的时候,并不是上次周天祺在场那次,而是在一个很隐秘的私人会所,我记得她,因为她脖子上有很明显的吻痕,那个时候,周天祺还没回国。”
见路景川没阻止,她得意地继续说到:“她身上的衣服,首饰,不是限量款就是高定,她又不是云海这些有头有脸人家的孩子,你说,她哪里来的钱?我觉得你们家最好查一查她的底细,搞不好当面跟你弟弟在一起,背后还不知道又跟了谁。”
路景川突然急刹车。
庞婉宁因惯性作用额头碰到副驾的操作台:“你干什么?”
“我说了,不清楚的事情,不要猜测!”路景川狠厉地看向她,他听不得别人说施南枝不好,“不要把你的这些低俗又龌龊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管好你的嘴,如果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后果,你可以现在猜一下。”
车厢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和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辨。
路景川的胸膛微微起伏,双目盯着庞婉宁,眼神里的戾气喷薄欲出。
庞婉宁按着额头,疼痛和屈辱感让她恼怒,又怕极了,却还是强装镇定。她第一次真真切得感受到了路景川的可怕。
“路景川!”她声音尖利,带着恐惧地颤抖,“你为了一个外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这样对我?”
“她不是外人。”路景川顿了顿,“她未来是要进路家的门的。至于她的来历,她的生活,都与你无关,更轮不到你来置喙和污蔑。”
“污蔑?”庞婉宁气得笑了,也顾不上额头的疼,挺直了脊背,维持自己的骄傲,“是不是污蔑我们以后就知道了,我只是好意提醒,不想看你弟弟被骗!那种女人,我见得多了,靠着几分姿色周旋在不同男人之间,捞取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