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路景川没再反抗,顺从地靠着她,被她搀扶着,缓慢地挪回了病床。
路景川即使如此虚弱,也舍不得让施南枝承受自己的重量,只是将胳膊轻轻搭在她肩上,透过薄薄的衬衣,感受着她的体温,闻着她身上特殊的香气。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跟她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了。
这种似曾相识的、令他迷恋又上瘾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此刻,施南枝比任何药物都更有效,更能治愈他。
见路景川不再拒绝,医生和护士立刻围上前来给他处理伤口。
戴着眼镜的男医生小心翼翼地解开路景川被血浸透的绷带,一道很深很深的伤口便暴露在施南枝的眼前。
伤口缝合处已经裂开,皮肉外翻,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施南枝扶着病床的挡板,才将将站稳。
护士开始紧急止血和清创。
整个过程,路景川一声未吭,他只是偏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站在床尾的施南枝。
此刻他好像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因为他的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施南枝的身上。
他的眼里有他全部的爱。
施南枝发现了路景川在看她,她别开脸,不敢和路景川对视,看向窗外的夜色里。
清理完创面,医生重新给路景川的伤口进行缝合、包扎,并给他挂上止血和消炎的点滴。
一番忙碌后,医生叮嘱了几句需要绝对卧床静养、避免情绪激动之类的话,便带着护士离开了。
贺琳也识趣地退到了病房外,轻轻带上了房门。
离开病房没多远,一个小护士和路景川的主责护士开始聊八卦:“刚才那个女的,你知道她是谁吗?”
“是个小明星?”主责护士问。
“不是,是个大学生,而且她是路景川亲弟弟的女朋友。”小护士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我在八卦新闻上见过。
“不可能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绝对不会错,她长得辨识度那么高!只是后来再也搜不出来那些新闻了。”
主责护士望了一眼紧紧关着的病房门,“要这么说,她是路景川的弟媳妇了啊,那路景川的弟弟怎么没来?”
“你没明白我什么意思吗,”小护士撇了撇嘴,“这些豪门里的关系乱得很。”
“可是,那个路景川,看着不像是个纨绔子弟啊,”主责护士将信将疑的。
“人可不能貌相,媒体还说他有个未婚妻呢。”小护士一副很了解内情的模样,“你刚才看没看见,路景川看那个女的的眼神,我的天,就跟我家萨摩耶看见烤肠一样。”
主责护士抿嘴笑,“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挺像的。”
病房门里只剩下路景川和施南枝两人。
“你的伤怎么回事儿?”施南枝终于开口,声音冷冷的。
路景川靠在床头,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没什么,不小心碰到了……”
“路景川!”施南枝打断他,带着怒意,“你到底想怎么样?用这种方式逼我来,很有意思吗?”
路景川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眼底反而漾开笑意,刚刚她喊着让人把门打开的时候,他心里就有欢喜,他的小白兔发起火来也凶巴巴的,不仅凶还聪明。
他朝她伸出手,“过来,南南。”
“过去干什么?”施南枝站在原地没动,胸口剧烈起伏着:“看你死没死吗?”
路景川笑起来,顺着她的话,温柔至极,“过来,让我看看你。看看,如果我真死了,你是不是也能为我流眼泪。”
他的话刺中施南枝心中最柔软、也最不愿面对的地方。她猛地转过头,瞪着他,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我告诉你,我不会,你死了,我一滴眼泪都不会留!你就是个混蛋!”
“对,我混蛋。”路景川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满意足,伸出的手固执地悬在空中等着牵她的手,“所以,过来,南南。”
他的眼神像落霞柔暮,手指修长如竹。
施南枝碰上他的眼神迅速挪开,又看到他腹部那厚厚的、仍隐约渗出血丝的绷带,不忍心让他抬着胳膊。
她终究是又输了,所有的理智和决绝都抵不过他柔声的一句句轻唤。
她一步步,走到了床边。
施南枝的手刚触碰到他滚烫的指尖,就被他猛地攥住,力道大极了,根本不像出自一个重伤虚弱的病人。
他用力一拉,施南枝猝不及防,跌坐在床沿,几乎扑倒在他身上。
“路景川!”她惊呼,下意识地想挣脱,却被他用另一只没有输液的手紧紧环住了腰,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滚烫的呼吸在施南枝敏感的肌肤上,带来一阵酥麻。
施南枝看着路景川,不禁又想到了下个月他要去德国订婚,开始试图挣脱开这个也让她沉醉的怀抱。
“别走……”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南南,我好疼……”
最后那句话,轻轻搔刮着施南枝的心尖。在他的示弱和恳求中,施南枝一点点软下来。鬼使神差般的松了力,任他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