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呆,才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温禾躲在离她不远的一棵树后,看见一个和李婵娟年岁相仿的女人打开了门,见到李婵娟一个人单独前来,有些惊讶。
女人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不是阿惠。
“婵娟?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女人把李婵娟往里拉进了门,自己探出头来四处张望,没看见其他人的身影,“你丈夫呢?”
李婵娟在她背后,为了节省,屋内灯烛仅只点燃了女人手上那一盏,风轻轻吹过,火光忽明忽暗地照亮李婵娟的脸。
她嗫嚅道:“他死了。”
“我杀的。”——
作者有话说:[托腮]
第92章云锦
“他死了……我杀的。”
李婵娟的声音轻飘飘的,如同一根羽毛晃晃悠悠就要落地时,门口的女子却无几分意外地微微蹙眉:“别站在外面说,先进来。”
木门开得更大了些,李婵娟侧身挤进门内,那扇木门随即合上。
温禾原本躲在不远处的树林里还能勉强将对话听个一二,随着门扉紧闭,二人往屋内走去,声音便彻底消失了。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食指在里头蘸取了一些荧粉,而后在最大最粗壮的树上写了个醒目的“禾”字,作为记号。
这荧粉据说是用某种会发光的虫子磨粉而成,能在任何表面留下光亮的痕迹。
退后几步,温禾仔细查看了一遍,棕黑色的树皮上显现出荧光,在夜色里散发着幽幽的绿色光芒,极为显眼。届时等宋默寻来,定能一眼瞧见。
随后她贴近墙根,悄悄翻了上去。
像一只夜行的猫,灵活而又敏捷地在墙上疾行,眼见着李婵娟随着那个神秘女子进了主屋,她便轻手轻脚地跃上屋顶,小心翼翼地挪开了一片瓦。
屋内烛火通明,陈设简朴,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
温禾趴下半身窥视,终于看清楚了那神秘女子的容貌。一张方额方脸,一双狭长眼微微上挑,目光锐利端肃,穿着一袭简单的素色布衣,未佩戴任何饰物,整个人透着一丝不苟的严谨。
二人交谈声从孔洞里传出来。
“你是如何动手的?”女子的声音同她外表一样,严正冷静,情绪稳定,没有太大的起伏。
李婵娟似乎还没回过神,喃喃道:“用、用刀,菜刀……”
女子闻言皱起眉头,不太赞成地问道:“为何不用我给的药?用刀,太显眼了。本来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现在这样太过引人注目,很难脱罪。”
实为激情过失,一时冲动,如今细细想来,确实欠妥。李婵娟亦是有些后悔,无言以对。
那女子细长眼淡淡瞟过李婵娟的脸,先前天色昏暗没看见,现才发觉她脸上受了伤,有一道不小的伤疤,虽有点结痂了,却未经过妥善处理,边缘有些化脓。
她转过身从格数繁多的药柜里精准拿出治疗外伤的伤药,还有祛疤的功效,湿软微凉的药膏轻轻敷在李婵娟的伤口上。
女子一边上药一边问:“尸体呢?处理了没有?”
李婵娟摇摇头,不小心撇开了女子正为她抹药膏的药勺。
女子刚舒缓下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来的路上可有人看见你?”
李婵娟仔细回想,岛上本就人烟稀少,入夜后更是空旷,因而她沿途过来并未碰见谁,更不可能被人看见了。
于是她回答道:“没……”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有什么重物从房顶直坠而下。
屋顶的砖瓦年纪大了,踩上去嘎吱嘎吱响,有几片更是脆弱地踩上去就碎成一半。温禾一脚踏空,直直掉下来,恰巧摔在了李婵娟和神秘女子的边上。
她背着地摔了个结实的屁股蹲,尾椎骨处传来剧烈钻心的疼痛,痛得她龇牙咧嘴。感受到边上两道灼热的视线,温禾转过头朝着她们尴尬地咧嘴笑笑。没笑两下,又捂着屁股,因疼痛小脸皱成一团。
女子眼风扫来,轻飘飘的一瞥让温禾瞬间冷汗涔涔。
她单手撑地爬起来,揉着摔麻了的屁股,讪讪道:“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踩坏的。瓦片我会赔的,一定帮您修好!”
女子轻笑道:“不必了。”
她缓步走到少女跟前,掌心轻轻搭上她的肩膀,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圆润的耳垂。
与微微的痒意一同而来的还有淡淡的香味。
好熟悉的味道。
温禾下意识地多嗅闻了几下,只听女子又道:“远道而来的客人,不好好做客,怎么当起小贼了?”
“我不是贼……”
话未说完,温禾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抬手按了按眉心,迫使自己清醒一点。
女子笑意更深,在她后颈轻轻一捏。
少女顿时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云锦,这位姑娘我认得……”
温禾闭着眼听到李婵娟从座椅上急急站起来,好像想要阻止女子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