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飞白迷路了。
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疼得他额上脸上都冒冷汗。
但是!可恶!
这鬼地方为什么没有茅房!
他恨恨地捶向墙壁,力道震得虎口发麻。下一瞬,肩上被人拍了拍。转头便撞见一个硕大的牛鼻子正正怼在眼前,喷出的热气直扑面门。
“印兄,你在找啥呢?”
“……”印飞白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个暴揍了自己一顿的那头牛吗!
他启齿难言,脸色涨得通红,一顿思想争斗之后,张开嘴滞涩道:“茅、茅……,我找……”
不等他说完,阿毛抖了抖牛耳,兴冲冲道:“茅房是不!诶呀,你早说,瞧瞧你这脸色都不对劲!”
阿毛热情地拽起他的胳膊,“来,你跟俺来!多大点事儿,别憋坏了!你可真害臊!不就是拉屎……”
话未说完,已将人半拖半拽地扯走。
一炷香后。
印飞白面色惨白如纸:“到、到了么?”
“还要些路。”阿毛笑呵呵安慰,“印兄,您再忍忍,马上到,马上到。”
又过了片刻。
印飞白忍无可忍地拽住这头四处乱转的牛:“究竟要去何处?”
“茅房呀。”阿毛一双黑眼睛忽闪忽闪,十分老实憨厚,“诶呀,阎罗殿的内殿我们进不去,只能委屈印兄您在外头解决了。马上就到了,忍忍,忍忍哈。”
印飞白见他也不似有心眼的,深吸了一口气,将疑虑放进肚子里,又惹得肚子一阵翻滚疼痛,嘴唇也白了几度。
“……走吧。”
半个时辰后。
阿毛鬼鬼祟祟地将人带到了“茅房”,顺便贴心周到地给客人送上了几张粗纸。
而印飞白望着眼前景象,陷入长久的沉默。
“……”
四面环风的旷野之中,唯有一道堪堪容人蹲踞的地缝。其下熔岩滚滚,热浪蒸腾,稍有不慎便会燎伤皮肉。手上是对方热心塞进来让他方便后用来洁净的粗纸,他欲言又止。
“诶,委屈印兄了。咱们这地方条件是简陋了一些,但还是别有一番滋味的。”阿毛锤了一把他的胳膊,语气诚挚,“俺给您守着,您别客气,就放心大胆的拉!拉得痛快!”
说罢,他转过身去走开了几步,还真是给足了面子和空间。
印飞白愣在原地,捏着那几张纸,腹中绞痛一阵紧过一阵。
心如死灰。
另一头,阿毛背对着那片风光独好的旷野,从怀里摸出本小册子。
牛蹄笨拙却灵活地夹起炭笔,不出片刻,册页上便跃出个栩栩如生的人影。
阿毛满意地抖了抖牛耳,鼻环叮当作响。
拿回去给尊主还有小禾看看,嘿嘿嘿嘿——
作者有话说:印飞白[化了]:我被做局了,谁为我发声?
阿毛[星星眼]:嘿嘿嘿嘿嘿嘿……俺画得可真好。
第125章地牢
魔域的监牢是由天然形成的岩窟与坑洞组成,若是较为幸运一点的囚犯,或许有机会能够挤在稍微干燥的角落,避开污浊的水洼和炽热的地缝,不必忍受冰火交替的煎熬。
但浓重到几乎凝结成雾的血腥气,混合着皮肉腐烂的甜腻恶臭,还有类似硫磺的刺鼻气息,三者纠缠在一起,令人难以控制地扶墙反胃。更别说几近于无的幽暗光线是来源于嵌在岩壁上的几簇磷火,偶尔跳动时,照出那些层层叠叠、新旧交错的暗褐色污迹。地面湿滑泥泞,踩上去是一种腐烂物与不明黏液混合的软烂质感。
温禾捂住口鼻,避开头顶悬着的挂着两三片干涸皮肉碎屑的刑具与锁链,找了个角落蜷缩。
不消一会,感受完自由与风的印飞白也被推搡着进来了。
他进来时脸上完全是一片茫然,但手被反扣在身后,脚上也被上了锁链,一步一行都受到了限制,也就无从反抗了。
印飞白在温禾的对面坐下,离得不远,对上她的眼神,一起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也……”印飞白喃喃。
他被丢进来不奇怪,可温禾为何在此?那魔头不是对她……怎舍得让她沦落此地?
“我……”温禾抬起头,张了张口又闭上,似有难言之隐。
印飞白懂她此刻的感受,因为他也有口难言。明明之前暴揍了他一顿的那头牛突然对他分外热情,可是热情过后又突然冷冰冰地将他一顿捆绑送进了此处。根本就是毫无理由地把人当做面团,就是一顿揉搓捏打。
他在来时的路上想了又想,又坐在这里想了又想,最后终于想明白了。
这一切都归罪于温如晦这个魔头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他为何也这般对你?”但印飞白还是很好奇她是因何而来。
温禾幽幽叹气:“因为送茶的女婢撞见了你和我。”
“我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