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扎的傅为义有些痒,他把孟尧推开一些,不过没有拒绝他要求片刻的温存。
“表现不错。”他夸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孟尧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傅为义会这样说,而后很快地反应过来,“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顿了顿,鼓起勇气一般,他补充:“但是”
“嗯?”
“我手上的伤好了。”孟尧伸出手,对着傅为义展示。那曾经伤痕累累的左手,现在已经恢复光洁。
“能不能帮我,再戴一次戒指?”他问。
方才表现地称得上有攻击性,此刻提出的要求却近乎天真,确实有趣。傅为义蓦地笑了:“就这个要求?”
“对。”
“可以。”
他勾勾手,说:“过来。”
孟尧把脖颈凑到傅为义面前,毫无保留地袒露最脆弱的部位,全然信任与臣服。
傅为义解开了只有他才能解开的特制锁扣,从链子上取下了那枚戒指。
他把链子递给孟尧,让他收着,然后把戒指拿在手里,看了看,冲孟尧伸出另一只手,示意他搭上。
孟尧把自己的手交给他。
订婚宴上,众人的目光中,傅为义也曾为孟尧戴上戒指。
那时,孟尧清楚,自己只是他发泄愤怒的对象。
戴上戒指的含义非承诺,也非爱情,而是纯粹的形式,服务于报复。
此时此刻,傅为义靠在孟尧身边,尚且赤裸,眉宇间的欲色还未消退,温热的体温,交缠的气息,都与孟尧共享。
如此亲密。如此真实。
他的手握着孟尧的手,中指将孟尧的中指微微顶起,另一只手则捻着戒圈,将戒指从指尖套到指根。
过程在孟尧的眼中变得缓慢,所有触觉都放大到极致。
指腹的薄茧,金属冰冷的触感一寸寸贴紧皮肤,最终牢固地、温暖地套紧。
从此以后,这枚戒指便有了不同的含义。
孟尧想要将戒指和这个瞬间一起永远珍藏,几乎要溺毙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柔里。
傅为义垂着眼,将戒圈转到正位,收回手,对孟尧淡淡地说:“好了。”
他才如梦初醒。
如果傅为义是真的想为“孟尧”戴上戒指,是真的愿意被“孟尧”亲吻,是真的与“孟尧”长久地在一起
事实上,他愿意停下所有的计划,永远带着伪装,就这样安稳地留在傅为义身边。
心甘情愿地,只为他一个人,扮演一个合格的伴侣。
但孟匀又到底被傅为义放在哪里?
他这般对待孟尧,事实上是对孟匀更深的背叛。
戒指在这一刻,仿佛也在灼烧孟尧的手指,让他同时感受到温暖和疼痛。
傅为义看着近在咫尺的,孟尧的眼睛。
孟尧的眼睛和孟匀极为相似,少年时,只有瞳仁的颜色略微不同,孟匀的瞳仁更加纯黑。
然而,随着年岁增长,瞳仁的颜色越来越深,如今,孟尧的眼睛也有着近乎纯黑的颜色。
近乎赤诚,近乎天真。
他专注地看着手指上一点点套入的戒指,表情比订婚宴上更加喜悦而幸福。
仿佛这个过程是一种极为重要、极为神圣的仪式,代表着他和傅为义真的会永生永世在一起,戒指是真的、代表婚姻的承诺。
让傅为义也产生了一种错觉,即面前的人真的是他的新婚对象。
心脏也因此怪异地跳动起来。
孟尧身上清淡纯粹的白花果香气中混杂着一些事后的暧昧,笼罩在傅为义周身,彰显着一种不一样的亲近。
让傅为义产生了一种错觉。
如同爱情真的降临在他们中间。
傅为义的动作瞬间变得粗暴,加快速度,把戒圈用力推到指根,对他说:“好了。”
下一秒,他的体温离开,毫不犹豫地抽离,披上了浴袍,准备离开孟尧的房间。
孟尧拉住了他浴袍的一角,问:“你要走吗?”
傅为义回过头,眉宇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反问:“怎么了,想我留在这里?”
“我房间也有浴室。”孟尧尝试挽留他。
傅为义勉强维持着耐心,弯下腰,安抚似的摸了摸孟尧的脸颊,说:“我要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