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你说的这种情况,我爱上他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不爱我。”
“我能做的当然只有尝试所有努力的可能,然后让他做出选择。”
近乎教科书般的回答。
深情、克制、伟大,仿佛圣人。
傅为义清楚周晚桥是一个怎样的人,精于算计,手段狠辣,差点被他给出的伪善答案逗笑。
怎么可能?
不信之后,又是不解。
傅为义向来懒得自作多情地去揣测他人心意。没有表达的爱意,如果不想回应,无视便可以。而若他想要获得谁的爱,那更是轻而易举,无需他多费半分心神。
可他却始终无法看透周晚桥到底想做什么。
他似乎自诩傅为义的保护者,给予毫无保留的爱护和照料,对周晚桥这样一个精于算计的人,这几乎能被称为一种爱的表现。
然而,他又表现得毫无占有欲,甚至在他一次次选择别人时,也只是给予最理智的建议和最得体的理解,这与傅为义刚刚理解的,爱情的本质截然相反。
傅为义慢慢地眨眨眼,带点讽意地说:“周晚桥,你真是个圣人。”
周晚桥仿佛没听懂傅为义的讽刺,说:“那你呢,如果你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傅为义很快地回答。
而后,他补充:“我也不想爱谁。”
周晚桥却在这时尖锐地戳破了傅为义表面的平静:
“为为,可是,你不是已经爱上谁了吗?”
第64章恢复我也不能算圣人。
傅为义怔了一秒,不过没有被惹恼。
他看着周晚桥如同洞悉一切的神色,勾勾唇角,反问:“你觉得我爱上谁了?”
周晚桥没有回避对方的目光,平稳地说:“你在孟匀假死之后,戴了他留下的戒指。”
“还有我们都明白的,你为什么没有杀虞清慈。”
“是吗,我的理解有错吗?”
傅为义轻笑一声,继续反问:“这就称得上爱吗?”
他话锋一转,说:“那么,周晚桥,你现在这样一直守在我身边,是为了什么呢?”
周晚桥不假思索地说:“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
傅为义曾经听周晚桥说过这句话。
那时,他因为对方轻易言说的态度,而并未放在心上。
过去,他并不相信周晚桥所说的“喜欢”出自深刻的真心,更像是某种虚假的甜言蜜语。
但是,现在。
傅为义看着眼前这个因为疲惫和担忧而显得真实的人,想起对方毫不犹豫地保护、悉心的照料与陪伴,忽然觉得,或许,那种轻易,是一种在傅为义面前保持体面的方式。
周晚桥做的,或许就是和他阐述的一样的,如果爱上一个不爱他的人,他会做的事。
不过对方的表述还是一如既往地狡猾。
“尝试所有努力的可能”。
包括了用“交换”的名义,将他诱入陷阱,把他骗上床,对吗?
确实是周晚桥的风格。
傅为义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笑出了声。
周晚桥有点无奈地问:“我这样表白,你觉得很好笑吗?”
傅为义笑得更开心了,甚至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周晚桥抓着他的手。
周晚桥没什么办法地摇摇头,看着傅为义因为笑意变得好看一些的脸色,并没有觉得被冒犯,耐心地等待他平静下来。
笑了一会儿,傅为义有些胸闷气短,又觉得有点累,闭上眼睛平复呼吸。
喘过气之后,他接着说:“我还以为,你和他们都是一种人,会想这样那样的办法,把我拷起来,或者给我下药,再者,把我关起来,来达成你的目的呢。”
“周晚桥,你真是狡猾的圣人。”
周晚桥看着傅为义,想,我和他们确实是一种人,只是我比他们聪明一点。
因为我知道任何形式的锁链都留不住你,所以不会做这种无谓的尝试。
“我也不能算圣人。”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苦笑,说,“狡猾,恐怕也比不过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