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抱。”
是长孙如堇带着李泰与李丽质前来。
李丽质迈着晃晃悠悠的小步子,李泰吭哧吭哧跟在身后,胳膊圆张在一旁随时护着。
长孙如堇笑道:“丽质午歇后起来一直念着二郎,拗不过只能带她来见二郎。”
“这位小郎君是?”
李世民解释几句让孙文元告退,他一把将小姑娘抱起托在自己胳膊上,刚想逗弄几句李丽质,李泰也争宠一样贴近李世民。
“阿耶,我们去找阿兄玩吧。”
李世民正故意用下巴蹭李丽质的脸颊,没多想:“好啊,不过你阿兄这几日可是忙得很,几天时间出了好几趟宫,他恐怕没心思跟你玩。”
李泰不服气,一不服气他就嘴上把不住门:“谁说没心思玩,我先前还瞧见阿兄身边内侍带着一大堆东西往崇文殿方向走。”
“小妹也瞧见了。”
“什么?”
李世民明显有些懵,长孙如堇皱眉。
李丽质无语,她这个兄长怎么什么话都往外头说。
见李世民看来,李丽质一个激灵当做没听到不满嘟哝:“还要阿耶蹭蹭。”
李泰哼哼嘀咕:“小锤柴火大盆什么的,阿兄肯定在玩好玩的。”
李世民:?
“带东西去哪?”
没料李世民听见,李泰后知后觉自己可能给李承乾惹了麻烦,他硬着头皮开口:“崇、崇文殿。”
李世民气笑:“带这些东西去崇文殿,好个小兔崽子,我倒要看看他打算做什么!”
话落他一手抱着李丽质一手牵上长孙如堇:“不省心的臭小子!”
长孙如堇浅笑低语:“二郎莫要心急。”
李世民:“你别劝我,我今日定要……”
长孙如堇摇头:“我的意思是若承乾真的犯下错事,我这做阿娘的头一个不会轻饶。”
李世民:……失策,差些忘了观音婢的脾性。
“若错怪他,我自会对承乾道歉。”
在一旁听着本以为自家阿娘会替李承乾求情的李泰李丽质:?
二人对视一眼。
李丽质往李世民怀中缩缩,李泰朝李世民身后躲躲。
温温柔柔的阿娘比疾言厉色的阿耶更记仇,呜。
***
同一时刻,甘露殿。
阴影遮蔽下裴寂根本看不清榻上之人的神情,尽管眼前人已经被踹下皇位,但他是上皇最大的旧党,他的前途可不是系在李世民身上的,所以他半点不敢放肆。
“六骑退敌,啧,确是我儿的脾性。”
榻上之人骤然前倾身子,窗外细碎日光抛下印在这人面上,赫然是两月前被李世民被逼下皇位的太上皇李渊。
“呵,两个月功夫,迫不及待就把三省长官、六部尚书、两京州牧、十二卫大将军通通换了一遍,他倒真是忍我这个阿耶很久了。”
“终于能大展拳脚不用再顾忌我这个昏庸无能的皇帝,你说是吗裴寂?”
“哦不对,他还得装装样子供着你裴寂这个武德最大的旧臣,既能钓出更多我私下的旧党,又能拉着我给世人上演一出父慈子孝。”
“当真是我的好儿子!”
自嘲又讥讽的语调让裴寂浑身不舒服,他故作镇定:“臣心中只有上皇。”
李渊冷哼:“可笑,他在妄想什么!”
“难不成还真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改变百年乱世朝廷的积弊,这样大的动作是真不怕有人不满呐。”
裴寂额头渗出冷汗:“上皇……臣偶然得知不久前有几个曾在秦王府效力的士卒多有怨言。”
李渊给自己斟酒:“哦,为的什么?”
“不满自己官职比不得先太子齐王旧党,不满自己身为秦王心腹犯下‘微错’便被罢官。”
李渊用酒杯敲敲桌面:“参与抱怨的人中官职最高的是谁?”
裴寂默然一瞬:“原秦王府护军,现……右武卫将军刘德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