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他开课的日子,一群皇子公主早就在他殿内等候,他该带俩小孩回去上今天的“格物致知”课了。
可不过转身,两道熟悉的男女音匆匆传来。
“等等!”
……
“等等!”
“居然真的那么简单方便?”
李世民挑眉,握住老汉的手轻轻往前一推,就见前方犁得干净整洁的地显露在二人眼前。
感受到老汉微微颤抖的、被岁月与劳累压垮的脊背,李世民沉默片刻,然后他见到了此生最美的风景。
老汉回首,一张脸上满是细碎的皱纹,眼角的褶皱还藏了洗不干净的泥尘,一张脸沟壑纵痕疲态非常。
他的样子不好看。
他的笑容不好看。
他简直哪哪都不好看。
经历隋朝乱世的土地,本也养不出好看的人。
可唯有那一双眼眸,那一双干净得仿若雨后天晴的湖面的眼眸,澄澈又清亮。
里面溢满了清泉,那是最真诚的感谢,亦是最炽热的情感。
老汉嗓音低低的,似乎带了些哽咽可又似乎是笑意:“俺家大儿死在了辽东,二女儿死在了突厥,家中只有一个小孙女。”
“俺老啦,家里没人了,可有了这个东西就不一样啦……”
“秦王……谢谢。”
到最后老汉脱口而出的依然还是秦王,因为他最心疼的二女儿的尸骨便是在武德末年被秦王带回来的。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知道了,原来那些年一直顶在突厥主力面前的便是秦王。
那次秦王下令在前线收敛尸骸,带回了许许多多的汉人,他女儿也不过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可他就是记住了,也只记住了秦王二字。
浓烈到几乎淹没李世民的好意却让他心生了愧疚。
李世民笑笑,避开老汉的视线,目光越过他,却看向了更多的人。
“还有人要来试试吗?”
不远处的房玄龄盯着眼前的画面,杜如晦歪着脑袋,二人十足一副无奈模样。
长孙无忌叹气,暗中示意尉迟敬德等人悄悄保护:“他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我们这场百年后重开的藉田大礼,可真是……”
萧瑀轻哼,话语看似强硬可眉梢眼角间却是止不住的欢喜:“胡闹至极!”
“这乱糟糟的场面跟上古先贤的藉田大礼不知差了多少。”
可依旧是最为耿直的李靖,这次他却说出了所有人心底真正的想法。
“可这才是藉田礼的实质不是吗?”
“藉田礼本就不应该是庄严肃穆叫百姓感到不自在啊。”
是啊,这是个最不像藉田礼的藉田礼,可这也是他觉得最好的藉田礼。
房玄龄如是想着,看向了那个人群中怡然自得的男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灼热的视线,李世民浅笑回首。
……
似乎是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李承乾好奇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