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李承乾对魏徵的感官有多么微妙,但是在这一点上他却还是没什么好指摘的。
魏府的宅院不显,魏府的下人同样不多。
这些下人皆不清楚李承乾的真实身份,虽然李承乾瞧着年轻,但这人是他们郎主嘱咐的贵客,自然是无人敢怠慢。
穿过一道回廊,李承乾在下人的指引下进了内屋,在这之后下人则自觉地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屋中便只剩下他与魏徵两人了,他们两人今日在此所说的全部话都只会烂在他们两个的肚子里,没有人会知道。
李承乾很满意,他上前,帮着将魏徵扶起让其直起身子半靠在床榻上。
魏徵看向李承乾,目光有疑惑。
李承乾笑笑:“怎么,你我先前同在一朝,你总不会认不得我了吧?”
魏徵摇头:“不,臣只是没想到殿下会来臣家宅。”
“毕竟殿下与臣的关系除却同在一朝,也不过是臣身上还挂着东宫的闲职罢了。”
魏徵语气平静,都说他总是上谏性子直,但恰恰相反,他的底色是圆滑的。
不过不知为何,对上此刻看似在笑的李承乾,或许是因为在病中,魏徵并不打算说得弯弯绕绕,费力气。
“虽说是在东宫挂职,但是臣与马周和上官仪恐还是不同的。”
“他们才是殿下真正信任的人吧。”
李承乾倒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光明正大地点头认同:“是啊,我确实与魏徵你不熟。”
“所以我也很好奇,缘何在这段时间你一直没有出来说话,陛下如今可是明确表明了自己对高句丽的态度。”
魏徵咳嗽几声,缓了会才道:“臣又不是事事都会同陛下作对。”
“如今我大唐武备先进又兼渊盖苏文挑衅高句丽特殊,陛下心中有数,我又有什么好反对的?”
话落魏徵的咳嗽越来越多,这些年来他的身体真是愈发差了。
李承乾叹气,伸手从旁处的桌上捞过尚且温热的药碗递了过去。
他抬不过,若是陛下因着征伐而太过劳命伤财,臣自然也会直言不讳。”
闻言李承乾轻笑。
历要征讨高句丽而下令造战船,工期太紧,结果出了乱子,李世民知晓后马上就
虽然事后弥补很快,但前期这事到底是不美。
所以提醒了李世民。
这次造战船,李世民是格外看重,抓得很严,不时便有朝中重臣在被摊牌了任务的州县巡视。
这一回并没有出什么岔子,安安稳稳的。
想到此处,李承乾又看向魏徵。
这回李承乾沉默的时间久了点,但当他再度开口时,说话的话不仅与先前他们讨论的问题毫无干系,更是叫魏徵有一瞬间的脑袋发懵。
“魏徵,魏玄成,贞观治世需要你面铜镜来督促陛下得失。”
“但……掩藏在这之下的,你的私心又是什么呢?”
李承乾不疾不徐,一点一点靠近魏徵,认真地盯着他一刹瞪大的眼眸。
“将你与陛下对施政国事的往来问对记录成册,并且将这些交付起居郎。”
“所有的所有,都是你在瞒着陛下所行。”
“是为名吗?”
气氛瞬间陷入凝滞。
半晌,魏徵吐出一口气,嗓音有些沙哑。
“人活一世,不过是为名为利,不过是恰好,臣择的是前者罢了。”
李承乾扯扯嘴角:“魏徵,为名是寻常事,你该知道我真正想说的是什么。”
魏徵顿了顿,似乎是方才的药起了效果,这会子他不想咳嗽了,可他却宁愿咳嗽不停也不想回答李承乾这样直白的问话。
但终究李承乾还在等,他有的是耐心。
魏徵轻叹:“殿下知晓,那就意味着陛下也知晓了吧?”
李承乾不置可否:“自然。”
这件事就是他告诉的李世民,李世民怎么可能不知道。
“陛下起先知道此事很生气,那样的怒火便是连我都是少见。”
“我上去劝了都觉得内心惶惶。”
说着说着,李承乾忽然觉得今日这趟来好生没有意思,他起身,只留给魏徵一个背影。
“陛下并在在意你是求名还是求利,他在意的是你瞒着他行此事,你这是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