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盛渊双腿交叠,
“北城那天晚上,你那个朋友非要叫你去永通湖,搬出他来。”
“是学长带我过去,和他说话的那个人?”
何霏霏这才抬眸,潋滟的眼,假扮恍然大悟,
“不过……你们说的话,我听不懂。”
包括汪家栋问他是不是他女朋友。
祁盛渊手中的香烟燃尽,他直起宽阔的肩背,把烟头按灭在茶几上骨瓷白的烟灰缸里。
“给你选了条裙子。”
他用眼神示意后面尽职守候的sales,
“攞嚟俾何小姐试下。”
(拿过来给何小姐试一下)
那sales也用粤语回应,切换自如。
几乎眨眼就回来。
连衣裙,细细长长的吊带。
蓝色。
雨后初霁的蓝
——正因为是蓝色,拒绝的言辞才卡在何霏霏的喉咙,生生发不出来。
但sales能无缝切换多国语言,却没有像ysl的那样,帮她换衣。
试衣间里自带落地镜。
何霏霏按下胸口惴惴不安的惊鸟,不去看镜中映照的自己,通体的雪白于仓皇而坦然间慢慢染上绯红。
连衣裙是无比修身的款式,捧起浑圆契合胸口的裁剪,后背的拉链却是吃紧。
何霏霏单手背后,拗出极为刁钻的姿势,但也堪堪只能拉到腰际。
拉不上了。
门在这时打开。
巨大的落地镜映照一切,祁盛渊明明速度极缓,却有奔逸绝尘的姿态。
何霏霏看他的眼。
一道深夜里幽阒的井。
她想起黑姐姐说他的名字,是高不可攀的意思。
现在是咫尺之间。
“学长……”
何霏霏喉咙发紧。
脚下的地方、这顶级品牌的vic包厢里,本就是他带她来的——
她开口赶他出去,分明有种不识抬举的自矜和做作。
胸口的惊鸟折叠了翅膀。
手边的皮凳上,是她脱下的白t和牛仔裤。
纯棉的文胸摊开,在最上面的一层。
都反射在镜中。
祁盛渊靠得更近,手指触到连衣裙拉了一半的拉链。
往下,往下拉。
在她身上勉强覆盖的霁蓝色,
是风流缱绻,亦是奄奄一息,
都会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