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
文亦绿报出一个地址。
深夜,一辆汽车停在了一所庄园外,还未靠近就已经受到了来自红外线的警告,李峙不得不停车。
文亦绿先下车,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
“你是谁?”为首的那人会说中文。
“我叫文亦绿,要找穆雨石。”文亦绿轻声说。
手电筒的光扫过来,文亦绿不由得眯眼。对方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然后又嘀咕了几句。
有人离开,大概十分钟后回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走了过来。
他的态度很和蔼:“原来是文先生,久仰久仰,请问车里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文亦绿倒是没有隐瞒,毕竟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求穆雨石的帮助:“我的朋友受了伤,需要救治。”
“这没问题,庄园里有医生。”老人回答,但他身后的其余人却没有放下武器,“只不过我们需要检查一下。”
文亦绿点头:“没问题。”
李峙下车,车里只有还在昏迷的齐晟。保镖们对车辆以及两人进行了细致的搜身,这才决定放行。
“文先生,少主还没有回来,请你稍等。至于你的朋友,可以先去副楼接受治疗。”老人应该是穆雨石的管家,他对庄园很熟悉,也有一定权力。
他态度很好,但绵里藏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文亦绿贯彻一生的警醒。他点头,嘴角未勾:“那就有劳您了。”
“哎,不敢当。”老人连忙摆手。
于是文亦绿跟李峙等人被迫分开,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心照不宣。
文亦绿被带进别墅里,他坐在一楼客厅,默默打量这里的装潢。
随处可见都是各种古董字画,还有造型各异的圣母像。中西结合似乎是肯得这边的风格,不伦不类中有种诡异的协和美感。
来找穆雨石寻求帮助,是文亦绿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齐晟在肯得的人脉肯定不能用了,齐左江那边势必要将他拖下水,肯得领导人态度暧昧,周媛肯定袖手旁观文亦绿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目前的处境,唯一能赌的就是穆雨石。
但是冷明知
文亦绿沉思,手指轻点着扶手,这是他下意识的小习惯。
状元奢华寂静,外面全都是荷枪实弹的保镖在巡逻。这里看似固若金汤,又何曾不是另一个牢笼。
或许要见真章了。
文亦绿幽幽叹气。
所以哥哥,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时楼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带着孩子一般的雀跃欢喜。
不多时,一个衣着华贵、容貌俊美的青年出现在楼梯转角处。他有着柔顺的黑发,皮肤莹白,纤细的眉眼带着清冷和缱绻,像是怜爱世人的谪仙。
文亦绿抬眸,突然一愣。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脸上的欣喜收了起来,恢复冰冷。
“你是谁?”他说的是中文,语气带着高高在上的傲意。
文亦绿眸子中难得闪过一丝错愕:“你又是谁?”
他下意识反问。
但这个举动显然被对方理解为挑衅。
青年走下楼,这时文亦绿才发现对方没穿鞋,光洁莹润的脚指头是淡粉色,像是珍珠贝壳,纤细脚踝上竟然是一串纯金打造的铃铛。
对方每走一步,铃铛一响,步步生莲。
文亦绿顿时毛骨悚然,他全身的细胞都在预警。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怎么会这么像、又这么陌生!
文亦绿站起来。
他跟青年一样高,两人对立站着,像是在照镜子。
青年跟文亦绿长得一模一样,但那是没整容前、刚满十八岁的文亦绿。
“你到底是谁?”文亦绿声音发颤,他的指尖在轻微颤抖。
“没有礼貌的家伙,是你先闯进我家的。”青年很高傲,眸色寒凉。
这种傲气和疏离,跟以前的文亦绿如出一辙。
这甚至给文亦绿营造出一种错觉,他好像在看过去的自己。
那个被复仇浇灌、隐忍偷生的自己。
文亦绿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开口“我叫文亦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