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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疏没打算这事就这么算了,既然做好孤注一掷的准备,他什么都要试一试。
他都打算好去江家清公司卧底,考国企的书买了一箩筐,改名流程也打听好了,整容医生也咨询过了。
但深夜一条登上热搜的视频,让他这些日子的准备都成了无用功。
连爆几条热搜,每一条都明晃晃挂着“江恪”二字。
儿子出来锤亲爹,这下水军都洗不白了。
江恪在视频里直言:
“举报人林某某所言并未有任何造谣成分,他手中的视频文件证据均从我处获得,我还掌握更多江家清违法犯罪的铁证,监察委要求的银行流水、现金交易现场视频等,已经全部交由□□内政管理处理。
其中,因涉及人员数量庞大,调查取证需要时间,也请大家耐心等待。”
视频一出,炸开了锅的不仅是网民,还有林月疏。
之前,他隐约感觉出江恪已经知晓他接近他的目的,根据江恪讲述的故事,林月疏猜测着是江恪尚存一丝良知,不愿再帮江家清为非作歹,但出于保全自身考虑,所以推他出来当枪使。
那天醒来后没再见到江恪,林月疏还以为他已经携款潜逃海外了。
但他的IP,依然在本地。
儿子锤老子,大家手拉手去坐牢,多新鲜。
这次,收了钱的水军也有心无力了,铁证如山,再说一个字都是狡辩。
各大新闻台、自媒体都在报道此事,人人义愤填膺,表示如果国家这次不严肃处理江家清等人,他们会走上街头,罢工罢课,就像一百多年前,无产阶级为了表达自己复兴民族的志向和决心而不懈奋斗。
听闻,江家清是在企业大会上被突然闯入的检查方带走的,据说走的时候,双腿软得像面条,甚至一度失声。
风向转得有点快,林月疏也愣了很久,而后不顾保镖阻拦冲出酒店上了车,一脚油门轰出十几米。
车子在豪宅前停下,林月疏抬头望去。
有多久没再光顾江家,他已经记不清了。
豪宅门口围满了警车和检察院的车,新闻媒体将这里堵得水泄不通。
年轻高大的男人手上挂着铐子,随着警方从屋内走出。
即便如此,他的腰板依然挺直,每一步都脚下生风。
林月疏拨开重重人群,终于在警车开走的刹那拦住了车。
“警察叔叔,给我两分钟,就两分钟。”林月疏语速很快,额头挂着细汗。
叔叔也是明白人,索性停了车,到一边欣赏江家的豪宅园林。
“江恪。”林月疏视线穿进车窗,望着停留在晦暗中的男人。
过了快一个世纪,江恪从窗子里探出头,笑得如沐春风:
“老婆,下次见我可以提前说么,我都没洗头。”
林月疏松了口气,良久,看向江恪的眼睛渐渐有些模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江恪觉得好笑,“因为没洗头。”
“你可以跑的。”林月疏知道这话不对,但他真好奇。
此话一出,帽子叔叔一记眼刀甩过来。
短暂的沉默后,江恪还是笑:
“跑去哪呢,没有老婆在的地方,都是一片荒芜。在这里坐牢,至少老婆开个把小时的车就能来看我。”
林月疏翕了翕眼,心情很复杂,一时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比较合适。
还是江恪主动开了口:
“老婆,送我个礼物吧。”
林月疏嘴巴张了张,脑袋一热应下了:
“想要什么。”
“你的舌钉。”江恪笑道。
林月疏叹了口气,转过身取出舌钉,用衣服擦了擦,转身递过去:
“给你也没用,进去之后都会被狱警没收。”
江恪捻着银色小圆球,指尖一使劲,里面的窃。听器掉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林月疏忽然失去思考能力,呆呆的形同木偶。
江恪攥紧窃听器,笑得眉眼弯弯:
“老婆能不能帮忙打点狱警,至少想你的时候,他们能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他举起窃。听器:“老婆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想来回地听。”
“你……都知道。”林月疏惊愕。不可能啊,明明这么隐蔽的东西,他已经尽可能做到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