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依然身处书中世界。
“哗哗——”
黑夜中,忽然传来细微的水流声。
林月疏使劲睁大眼睛望去,只能看到青黑色的屋内,一道浅浅的白色身影在床边站着。
随后,一只手端着杯子送了过来。
林月疏猜测着可能是医生,便道了声“谢谢”,抬手接水杯。
他猛地皱了眉,绑着纱布的手一下子垂下。
被断竹划破的手臂稍稍一动,皮肉就牵扯着伤口滋滋的疼。
端着水杯的人沉默许久,沿着床边坐下。
林月疏忽然感到身边的床铺向下沉了沉,黑暗中,一只大手摸索着找到他的后背,轻托着扶着他坐起来。
水温适宜的杯子被送到了他嘴边。
林月疏喝了几口,缓解了喉咙似火烧,道谢:“谢谢,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黑暗中,那人淡淡道。
林月疏犹疑地歪过头,试探着问:“霍潇老师?”
“霍屹森。”那人回应的语速有点快,透着些许不耐。
“霍代表你怎么在这。”林月疏傻眼了,这不是剧组的医务室么。
霍屹森放下水杯,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
“伤口还是很疼?”
林月疏点点头。
“天亮后去大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不用,划伤而已,在哪都一样治。”
林月疏不想耽误拍摄进程,剧组的生活条件并不好,像他这种三线小喽啰要是两点一线来回跑成本太大。
他不像霍潇这种级别的演员有房车休息,剧组提供的住宿还是两人一间,他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睡,索性就只能在车上将就,还带着狗子和仓鼠,实在不方便。
屋子里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对不起。”
在林月疏昏昏欲睡之际,屋里忽然响起这么一声,低沉空灵,似是从很遥远的地方而来。
他眨眨眼,觉得好笑:“为什么说对不起。”
霍屹森低着头,于夜幕中凝望着自己交叉在一起的手,半个世纪后,沉声道:
“是我害你受伤,你其实不用遭这种罪。”
林月疏:???
难道不是因为汽车鸣笛吓到马儿导致失控,他才摔下来的。
既然霍屹森说到这个,他倒要好好问问:
“霍代表,我能知道你为什么封杀我么。”
又是很长的沉默,黑暗中,一声轻叹,继而是从容坦然的一句:
“嫉妒。”
林月疏头皮紧绷起来,他下意识往墙角靠了靠:
“你嫉妒我?”
他沉思片刻,忽而睁大眼:“你喜欢霍潇老师。”
霍屹森:“……”
林月疏解释:“我和霍老师没什么的,清清白白。”
就说呢,每当他和霍潇走得近了,这人就出那死样子,合着是嫉妒他。
霍屹森:“……”
他实在不理解,林月疏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
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林月疏面对霍屹森的沉默点点头:
“霍老师的确是很好的人,为人仗义大方,各方面条件也很优秀,你喜欢他也是情理之……唔!”
话没说完,一只大手从黑暗中窜出来,重重捂住他的嘴。
林月疏用健康的那只手轻轻推开霍屹森的手,笑得可爱:
“没关系,我懂。何况我们只是炮友关系,你不用向我解释,我也没资格过问。”
黑暗中,霍屹森一对凌厉的眉宇深深拧着,脑子里反复闪现“只是炮友”四个字。
“时候不早了。”霍屹森起身,“继续睡,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