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无力地掉在地上,而后是在寒冬腊月里大颗掉落的汗珠。
老板赶紧送上牛奶给他解辣,拍打着他的后背询问他能不能坚持。
霍屹森抽过纸巾,优雅擦拭过嘴角,抬起头,黑沉沉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林月疏身上。
林月疏紧紧呡着嘴,良久,别过脸,嘟哝一句“何必呢”。
领到一千块奖金,霍屹森站起来,扶着墙壁闭着眼缓了许久。冰水和滚烫爆辣在胃里交融,酸水一股股往上返流。
他捂着红肿的嘴,尽量站直身子以使自己足够体面。
而后对林月疏道:“赢了,你得践行承诺,今年一起过年。”
林月疏望着他的脸,湿红一片,衬衫领子也被汗水洇湿,脖颈暴出条条青筋。
“犯得着么。”林月疏语气很不好,“你不是最喜欢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干脆把我当个屁放了,理会我干嘛。”
霍屹森轻叹一声,从林月疏手里拿过大衣穿上,语气淡淡:
“春节,是一家人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奔赴同一地点团聚的日子。”
林月疏双眼骤然瞪大。
寒风肆虐,吹得眼前忽然模糊一片。
“谁跟你是一家人。”林月疏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他,“家人不会下令封杀我,也不会让我莫名其妙欠下二百多万。”
好吧他就是小心眼。
霍屹森抬手轻轻揉了揉剧痛微麻的嘴唇,轻叹一声:
“对不起,我承认我嫉妒,我也知道错了,为自己草率的决定真诚道歉。”
林月疏回头,瞥他: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霍屹森笑了下,眼前忽然一黑,身体流过一阵剧痛。
高大的身形缓缓下坠,扶着墙壁的手指擦出一片血痕。
“霍、霍屹森?你死了么?”
昏迷前,他听到林月疏的声音在耳边盘旋。
*
医院里。
林月疏望着滴滴答答的输液瓶,翻个白眼。
就为了和他一起过年,霍屹森把自己吃到胃穿孔,何必呢。
医生说霍屹森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加上忽然暴饮暴食以及刺激性食物加剧溃疡,喜提时尚病号服。
林月疏听完,又是一记白眼。行吧,霸总。
好在是霍屹森身子骨硬朗,很快也醒了,醒来第一句话就是:
“去你家过年还是来我家?”
林月疏站起身,拿起外套:
“随便你,走了。”
“去哪。”霍屹森叫住他,声音无力。
“回家。”林月疏不满道。
霍屹森往上抬了抬身子:“我送你。”
“别。”林月疏打断他,“我可不想再背负上间接杀人的罪名。”
林月疏没再搭理他,刚走出病房,迎面撞上一严肃老伯。
老伯气质非凡,但脸很陌生,林月疏总觉得见过他,又好像没见过。
老伯开了口:“怎么,林先生,好歹是有过一面之缘,连个招呼都不打。”
林月疏:“你是……王大宝吧,我看过你演的乡村情景喜剧。”
老伯重重清了下嗓子,凛冽视线如针如冰。
“你不用在我这卖乖,你和屹森的事我都听说了。”
“我和霍代表……什么事?”林月疏抻个头,真心疑惑。
霍父两道剑眉紧紧向中间拢着。怎么听他这意思,是打算吃了吐?
“林先生,我也不妨直说,我并不希望你和屹森来往,首先你有婚姻在身;其次,你也没拿屹森正儿八经当回事;最后,我不喜欢自己儿子像个傻瓜一样叫人耍着玩。”
霍父接到医院电话,听闻自己引以为傲的独子为了个有夫之夫吃异食吃到胃穿孔,便跟个孙子似地跳起来老高,拖鞋也没换十万火急赶来了。
他更加确定,霍屹森不愿回南方老家是打算陪着有夫之夫过年。
气的他在车上直骂:“霍屹森你这个蠢货,人家有老公有公婆陪,你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