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一句话,再常见不过的再聚招呼,林月疏眼前的晴朗清明却一点点模糊了。
“你多了不起啊,间接害了那么多人,还能相安无事站在这里。”
“我知道说对不起没用,退赃、赎罪,我能做的我都会做。”
江恪说着,抬起手朝着林月疏泛红的眼角而去,手指却停在了半空,缓缓收回去。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没有久别重逢的热络拥抱,好似半生不熟的人之间假模假式地寒暄。
不是林月疏不肯先伸手,是江恪不肯。
林月疏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八点。”其实他比林月疏就早了那么几分钟,但他坚信林月疏一定会出现在停车场,顺便过来蹲守。
“走吧,送你,去哪。”林月疏拍拍车头。
“所有房产都被法拍了,我也在想接下来去哪。”江恪道。
林月疏皱着眉思忖半天,嘴巴很勉强地张开:
“我家……”
“吱吱——”忽然,刺耳的刹车声伴随一道白影紧刹在二人面前。
车门被人很暴躁地推开,霍潇下来了。
刚从影棚赶来的男人还穿着名表代言商提供的拍摄样服,深V西装前一片肌肉上挂着层层叠叠的钻石项链,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睫毛还挂着亮晶晶的闪粉。
霍潇不发一言,上下打量着江恪,漂亮的眉一高一低。
林月疏一点也不意外霍潇的出现。
霍潇冷哧一声,下巴一扬:
“江总,这世界是不是太偏爱你了,手握那么多条人命也能板板正正站在这。”
江恪笑得眉眼弯弯:
“是么,我怎么觉得世界更偏爱你,我们睫毛上都没长闪粉,就你长了。”
霍潇“哈”了一声,眼尾眯起危险的弧度。
“你还在拍摄吧。”林月疏打断他,“快走吧,别让人说你耍大牌。”
霍潇一对上林月疏的脸,先前的嚣张跋扈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微笑: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节目?”
“先帮江恪安排住宿。”
“住哪。”
“我家,慢慢找房子,找到合适的就搬走。”
霍潇缓缓做了个深呼吸,努力把坏情绪吐出去。
他微微俯身和林月疏保持平视,笑眯眯的:
“刚好我有几处空房子,不知道江总对住宿环境有什么要求。”
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的。
“要求很多,主要是得有我老婆在。”江恪笑道。
霍潇嘴巴张了张,想说的话最后变成一声嗤笑。
他舔了舔后槽牙,太他妈好笑了。
“你老婆明年就出生了,你先随便找个地儿将就着呗。”霍潇道。
林月疏站半天都站烦了,打开车门对江恪道:
“上去。”
江恪拎起行李,刚低下头。
“等、等等。”霍潇头一次说话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