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可是你好看到惊心动魄是大众公认的事实,说你可爱才会显得我与众不同,你才会记住我。”
林月疏嘴巴张了张,别过脸,继续钓鱼佬附身。
“无聊。”他嚅嚅道。
林月疏清清嗓子,又忍不住弯了嘴角。霍屹森真是长进了,今天咋回事,小嘴抹了蜜?
天渐渐黑了,在海上游荡了一下午的游艇也稳稳靠了岸。
林月疏这次满载而归,接下来几天都不用买菜了。
霍屹森把装满海产品的水桶放在后备箱,望着天边一抹青黑色逐渐渗开,问:
“一起吃晚餐?还是送你回家。”
林月疏道:“回家,累了。”
霍屹森丝毫没挽留,道了声“好”,开着车沿着沙滩慢慢前行。
忽然,车子在半道停了。
霍屹森看了眼手表,道:
“六点了,刚好晚高峰,在这待一会儿错开高峰期。”
林月疏盯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脸,沉声道:“随便。”
手却在下船之后一直插。在口袋里没拿出来。
手指轻轻摩挲着,指尖是绒布特有的细软触感。
霍屹森将车子停在海边,打开车顶。
夕阳融化沥青的颜色斜斜铺满车内,明明正处晚高峰,周围却不见一人,安静到恍若隔世。
“作品立意,想好了么。”霍屹森忽然问。
“没,今天玩得很开心,没时间想。”林月疏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挺好。”霍屹森望着血红夕阳笑道,“搬开年轻人身上的三座大山后,剩下的只有自由生长。”
林月疏忽然来了精神,一挑眉:“什么意思。”
“吃火锅,逛街,海钓,放开身心深入自然,这是二十一世纪独有的社会特色。”
林月疏拧着眉,似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这和作品立意有什么关系,他主演的《逆鳞书》背景是个距离现在很遥远的时代。
遥远的时代……
林月疏忽然抬眼,刹那间,脑中闪过电光石火。
《逆鳞书》的主题不外乎朝堂之争、皇权之争、以及零零碎碎的后宫纷争,这里面的每一个人,从出生起就一直在斗。
呕心沥血,机关算尽,斗来斗去,最终无一赢家,哪怕是起兵造反成功的李延昔,也变成了时代洪流下的一片落叶。
青山埋骨,无人问津,新时代更迭,时间的车轮滚滚向前,斗争却从未停止,这条路依然道阻且长。
林月疏醍醐灌顶,笑了下,又笑了下。
原来这部作品看似逃不开大情小爱,底色却是对封建帝制剥削的反对和抗争。
古时斗皇权,今日斗的是资本家,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林月疏缓缓看向霍屹森,清了清嗓子,笑盈盈的:
“霍屹森,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这个人也不算一无是处。”
“或许吧。”
话音落下,车内陡然陷入一片阒寂。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林月疏藏在口袋里的手心冒了汗。
“霍屹森。”林月疏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霍屹森望过去,深沉的眼底平静无风。
“生、生日快乐。”林月疏闭上眼,心一横,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虽然你的生日也没有多了不起。”
悬在半空的手里紧紧抓着一只钴蓝色的绒布盒子。
霍屹森望着那只盒子,平静的眼底忽然生出一片波涛汹涌。
不断睁大的眼睛之后,是稍显喑哑的询问:
“是……送给我的礼物。”
林月疏把盒子甩他怀里,手揣回兜里,不发一言。
霍屹森双手捧起盒子,指尖缓慢抚摸着。
几息,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男士手表。
“什么时候买的。”霍屹森有些惑然。
“拉肚子的时候。”林月疏看也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