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则序好像脑袋后面长眼睛了一样灵活躲开,门一开一关,沙发上,年意掐着烟的手缓缓垂下来,眸色也渐渐暗了下去。
年意就这么盯着前面的沙发扶手看了许久,手里的烟燃尽了,她才注意到沙发上的一个蓝色丝绒盒子。
她走过,打开盒子。
粉色的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年意笑了一下,她拿出那条项链戴在自己空空荡荡的脖子上,一张纸条从盒子里掉了出来:
——订婚快乐。
拿着这张轻飘飘的纸条看了许久,思绪万千,年意突然深吐了一口气,靳则序,还是今天第一个祝她订婚快乐的。
在靳则序被赶出国之前,自家妹妹年纪还小,她和靳则序好的像亲姐弟一样,时隔多年,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年意也说不清楚。
她抬眸看向窗外,和靳家的联姻只不过是利益交换而已,她不吃亏,也不妄想奢求其他。
靳则序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在年意脑海里盘旋。
“韩杨来了,如果你不想见他,他到不了你眼前。”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下来,落在窗台上,窗帘飘动,冷风灌进来。
年意缓缓走过去,掌心的纸条揉成一团,年意抬手将它扔出窗外,而后关上了窗户。
三秒后,一柄黑色的雨伞进入后院。
……
后院的灯光静谧深邃,雨滴噼里啪啦落在伞上,顺着伞骨缓缓从年诗面前滴落下来,年诗拎着自己的裙子。
雨水打湿院子里的砖块,有点滑。
她走得不快,身侧撑伞的人有意配合她的步伐,同样脚步缓缓。
和一个不算熟悉的男人在同一个伞下,年诗心脏砰砰砰地跳,她不敢直接去看身边的人,但架不住好奇心,只能小心翼翼地偷偷瞄。
年诗匆匆扫了他一眼,在看到他垂下的睫毛缓缓扇动时收回了视线。
年诗并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为自己撑伞,温和礼貌,俨然就是一个侍应生的样子。
靳家的院子很大,年诗有意的,脚步越来越慢。
“你确定能帮我找到靳则序?”年诗问,
“不确定。”身边的人说,“但可以试一试。”
“你和靳则序是什么关系?你……叫什么名字?”
关系?
楚衿浅浅叹了口气,他和靳则序的关系……债务人和债权人,房东和房客……
好像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但楚衿心里总有种不安感在往外冒,他总觉得在靳则序身边呆的时间越长,他的身份越是岌岌可危。
可是他不能就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楚衿不敢赌,如果自己跑了,靳则序会不会去找到他的朋友。
那么,对所有认识他的人来说,都将是一场无妄之灾。
“你可以叫我楚衿。”
“什么jin?”
“青青子衿的衿。”
年诗沉默了一下,立刻在心里接上了后半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年诗没有忘记被楚衿刻意忽略的前半句话,她也明白,越是支支吾吾的回答,其背后的真相就确实隐蔽。
但年诗心里不想去试探楚衿,更无法怀疑他,尽管从搭话到现在,楚衿的态度一直是温和的,温和到冷漠。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靳则序的?”
“最近。”
惜字如金。
年诗低下头,自顾自说道:“楚先生,依我对靳则序的了解,你不要被他有钱大方的表象给骗了。”
年诗语气严肃诚恳,听起来像是劝告提醒,提醒楚衿要擦亮眼睛。
好像靳则序是个什么表里不一的坏家伙。
“为什么?”楚衿第一次提问。
出于对楚衿的好感,年诗不介意多说一些,“楚先生,靳家这样的门第不可能允许靳则序带一个男人回家,更别说他是靳则序了,一个……”
“一个什么?”
年诗意识到自己话多,虽然靳则序是私生子的事情不是什么豪门秘辛,但知道的人其实也不是很多。年诗话到嘴边还是觉得,如果楚衿不知道,那这件事他不该从自己口中知晓。
“总之,一个能在父亲生日当天放火烧家的能是什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楚先生,我还是觉得你要慎重考虑一下,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放火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