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洛长青美滋滋吃了大半,楚衿则端着他带过来的白粥细细地喝。
楚衿看向洛长青,拿不住靳则序是什么意思,威胁吗?告诉他我能找到你的朋友,自然也能找到你?
告诉他假装答应没有用。
楚衿的手慢慢伸向小腹,那里还是一片平坦。
是的,阳奉阴违是没有用的。
“长青,帮我个忙?”
洛长青咽下一口油糕,“什么?”
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递给洛长青,“帮我拍张照片,我想看看后颈的伤口有没有出血。”
“好,给我。”洛长青爽快地接过手机。
后颈上的纱布被揭开,一阵吃痛,楚衿深深拧眉,捏紧了被角。
“我去!”洛长青看到一片模糊伤口混着药物和血迹,惊呼了一声,“楚衿,你后脖子让狗咬啦?”
楚衿:“……”还不如被狗咬了呢。
——
护士站向右第二间办公室里,年意将打印出来的照片递给靳则序。
“六周,已经可以看到胎芽了。”年意指着照片的一个地方,“这里。”
尽管只是浅浅应了一声,死死攥着照片一角的手依旧暴露了靳则序现在的紧张。
年意同样震惊,从昨晚靳则序抱着楚衿进医院开始,一个晚上,年意感觉肾上腺素飙升,直到现在坐在自己办公室里,依旧久久无法平静。
年意是个医生,她太明白楚衿这样的一个男性怀孕的特殊案例对行业来说意味着什么,想到这里,年意脸上激动的神情慢慢淡了下去。
她看向靳则序,问:“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靳则序头也不抬。
“大概十八周可以做羊水穿刺,到时候就能进行基因比对,你什么想法?”
这下靳则序听懂了,他放下照片,说:“如果是必要的检查可以,亲子鉴定没必要。”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能不知道吗?”
年意闻言轻啧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哦,你的孩子,所以连照b超都只敢在人家睡着的时候照?”
“他不肯留。”靳则序轻飘飘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如果他不想要,可以流掉吗?”
“他不要命的话,可以。”年意想了想,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呢,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不要了?”
“不知道。”靳则序叹了口气,“从你的专业角度上说,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年意闻言正色道:“目前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案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这个孩子能健康长大,或许可以通过手术剖出来。”
“那楚衿呢?”
年意沉默了。
靳则序收起照片,“如果一个生命是要以另一个生命为代价,那我做不到。”
“可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
“就是因为未知才可怕。”靳则序沉声对年意说,“这件事情不能让除了楚衿和你我以外的其他任何人知道。”
年意看着靳则序的眼睛,良久,认命般地轻叹了一声,“……知道了。”
“这几天楚衿住在医院,你帮我多照看些。”靳则序起身说。
“行。”年意也跟着站起来,“那你呢?你去哪儿?你一大早从清源山上下来,还要去啊?”
“嗯。”靳则序点头,他得找到住持问个清楚。
——
靳则序沿着山路驱车而上。
清源山在郊外,地处偏僻本就没什么人来,别说这大早上的。
雾气渐渐消退,清晨的露水在晨光照耀下蒸发,山上最不缺的就是树和鸟叫,雨后,空气中充满泥土的味道,又冷又潮。
车窗开着,冷风灌进来,似乎要将驾驶座上的人扇醒。
靳则序握住方向盘,面无表情看向远处。
昨晚就现在一样,他开着车一路找出去。
不同的是,后来雨越下越大,雨水蒙住视线,定位上的那个红点闪烁了两下消失了。
他一脚踩下油门,在浓重夜色里疾驰。
回忆起昨天晚上,到现在仍旧让人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