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他全部都知道,但是他依然无法克制,他曾经以为停滞的感情突然活了过来在,在他的心口发酵膨胀,疯狂地咆哮着。
赛尔特转身冲到楼下,他的精神体西伯利亚虎跟在他身边一同奔跑着。
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会找到谁,他只是怀揣着一点微弱的期待在人群中寻找。
至少这点期待能够支撑着他继续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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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娜走进门内,这两年她已经从原本的通信官晋升成了安德森上将身边的后勤员,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这次安德森上将来到东区,她也跟在身边。只是就算安德森上将专门等待在了东区的军事中心外的酒店中,他也依然没有见到赛尔特。
即使这位强势的安德森上将对外总是保持着一副冰冷得像是机械制造的面容,他也在不可遏制地衰老下去。除了公务,他没有任何的私生活可言,他的妻子早逝,唯一的儿子一年到头就见不上一面,就算能见上也说不上几句话,倒不至于争吵,但是谁都能够听出那几句话下的暗潮汹涌。
海伦娜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恭敬地说道:“赛尔特少将身边的副官过来了。”
“他自己还是不愿意来吗?”安德森端正了自己的坐姿,问道。
海伦娜低头,没有去看眼前的老人,低声回应道:“是的。”
安德森沉默了片刻,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又停住了。
这种情况在这位上将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不需要犹豫自己的话语,他永远是最强势的那个将军,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会退后一步,可是现在他犹豫了,没有开口。
而唯一可能看到这一幕的海伦娜正低着头,所以在其他的所有人眼中,他依然是这样强势的将军。
我做错了吗?安德森差点就要开口问自己的后勤员这个问题了,但是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
他少有的怔怔地想着事,那点酸涩的悲苦涌上心口,又被他强硬地压了回去——他不应该思考这个问题,这样无谓的问题只会占据他的大脑和时间。
“我亲自去找他。”最后安德森这么说道,“帮我去问赛尔特现在在哪里。”
“是的。”海伦娜说道,转身走出了房间。
等人离开了之后,安德森取下了自己衣服上的袖扣,拿出了自己藏在其中的芯片,用自己面前的电脑进行读取。
芯片里面里面只有一段视频,他点开,将这个视频看了第六遍。
视频的画面有些摇晃,是因为拍视频的人正在不断移动。画面上,大地上满是裂开的缝隙,树木也东倒西歪,就像是刚刚发生过地震。
“我们已经寻找了第十天了,谁x知道那些虫会不会跑回来。”拍视频的人抱怨道,那是一个男子,听声音还在壮年。他对自己拍的视频也不上心,随意地移动着镜头,照着眼前这片废墟,“这人说是他们是在这里分开的,结果害得我们白找了十天。”
镜头移动了一下,定格在一个年轻哨兵的面容上,这个哨兵身上全是血,脸上是痛苦的神情,正是那位和顾决一起去了研究基地,最后失踪的贺文宇。
那人只是随意地拍了一下,并没有在贺文宇的身上停留多久,很快就移开了镜头,继续去拍那些缝隙。
“说真的,我很怀疑我们能不能找到一个完整的人,说不准只能找到个几块,然后拼凑一下。”拍视频的人说道,说完他像是还觉得自己的笑话很好笑一样,大笑了起来。
“找到了!”“在这里!”
这个时候,镜头外面的人接二连三地惊呼了起来。
同时有人在问:“记录员呢?”
“这里!”拍视频的人说道,匆匆上前。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闭着眼睛的男人,他衣服褴褛,正在被人从缝隙中搬出来,然后匆匆搬进急救舱中检查。
即使这个人的脸上全是灰尘,也能够一眼看出他就是那位死在了研究基地的顾决少将,也正是赛尔特的向导。
“没有呼吸啊!死了吧?”拍视频的人问道,他将镜头移到了急救舱上,上面显示的心率为0,连脑电波都没有,明显就是一个死人。
镜头之外有人回复他:“死了还能不僵硬?”
“那这是怎么回事?”拍视频的人也好奇了起来,他还没见过这种明明是个死人,却没有腐烂僵硬的人。
“他身上的细胞状态都被暂停了。”有一个检查的人头也没抬地说道,“就是说他的时间被定格在了这一刻,你不能说他死了,也不能说他还活着,他现在在这两者之间的状态。”
听完了解释,拍视频的人也惊叹出声:“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怎么知道。”那人不耐烦了,“通知卫绍了吗?不是他想找到人的吗?”
镜头之外有人回答道:“说过了,他应该已经过来了。”
“啊!”忽然有几惨叫声响起。
画面里的人慌忙问着:“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有人在奔跑,有人在怒喊:“卫绍你在做什么?”
拍视频的人也匆忙想要逃跑,但是没走几步就倒在了地上。摄影机摔在地上,画面就陡然变低,只能看见人们的脚。
很快这些都消失了,那些惨叫声也消失了。
一只手从地上捡起了摄影机,将镜头对准了躺在急救舱里的顾决,还细心地将顾决脸上的灰尘擦去,让他看起来只像是沉沉睡过去了一样。
“我是卫绍。”卫绍在画面外说道,他的声音非常温柔,仿佛刚刚屠杀了现场所有人的不是他一样,“我已经找到他了,我的顾决,我的向导,我们的实验品A。”
他说着,将画面移近,对准了顾决的面容。
“也是我们第一个实验品。”——
作者有话说:先丢一章上来,昨天睡得太早了,到家之后倒头就睡,九点钟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