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涂掠的法眼。
……真是个“活阎王”。
阮妄不无崩溃地想道。
她自认是个桀骜不驯的“刺头”,偏偏遇上了这样的一位“王”,将自己驯得服服帖帖。
就连哪怕一丁点的反抗心思,她都不敢有。
毕竟,她深知涂掠的个性,假如她胆敢违抗了涂掠的指令,哪怕只是一件再微小不过的事情,这个表里如一的疯子,都敢让她付出生命的代价。
涂掠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郑重地警告过她,她的生命,只能由他来掌控。
因此,任何为了他人,付出自己的举动,都必须在事先,经过涂掠的同意。
当然,涂掠是不可能同意的。
她也基本不会有为了他人奉献自己的愚蠢心思。
曾芸静的事,只能算是个意外。
毕竟,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笨的女人了。
笨到即便是她,都忍不住生出了些许的怜悯之心。
“以后,不要再做无谓的举动。”
似乎对阮妄的反应,还算满意,刻意停顿了片刻,涂掠终于收敛了笑意,语气平淡地说道。
“好。”
阮妄轻轻地点了点头。
……
成功地打开了两节车厢中间的过渡门,寇栾并没有多么惊讶。
果然,上一站的上锁,是因为玩家已经做出了“原地不动”的选择。
寇栾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继续向目的地走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员工专用”那节车厢和第二节车厢的交界处。
他没有选择立即尝试开门,而是先看了看右手处的腕表。
表盘中央那个被他鉴定为“俄罗斯方块”的小游戏,已经被彻底补齐,变成了一个完整的矩形。
这大概意味着本局游戏已经“圆满”结束。
至于腕表最下方的倒计时,如今只剩下了三分多钟。
事实上,在刚刚停靠的时候,寇栾就已经观察过一次腕表。
那一次,倒计时大概还剩下十分多钟。
即便如此,他也丝毫没有起疑。
虽然寇栾经历的前两局游戏,都将时间拖到了最后,才堪堪通关,但这并不代表,玩家一定要耗尽所有时间,才能终结游戏。
只要他们的游戏进度足够快,完全可以提前结束这一切。
也就是说,玩家只是不能超时,而“提前交卷”这个操作,甚至是被鼓励的。
因此,寇栾并不觉得,倒计时剩余十多分钟,存在任何问题。
他猜测,从走下列车到走进迷雾,估计还要一段时间,十多分钟应该就是为玩家留出的余裕。
现在看来,他还是太过天真,假如他能在看到腕表的那一刻,多一丝警惕,或许,曾芸静就不会是这个结局。
进入游戏以来,寇栾在破解谜团和保全自身的方向上,一直顺风顺水,这极大地膨胀了他的自信,让他过于笃定自己的判断,从而放弃了深入的思考。
刚刚,他虽然有理有据地反驳了池晟,但他很清楚,对于曾芸静的死,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理应为自己的疏忽赎罪。
他之所以会选择前往“员工专用”的这节车厢,一是他认为,既然本局游戏的危机,已经全部渡过,本局游戏的任务,也已经全部终结。
那么,之前这扇因为他们错失了唯一的一次机会,就再也打不开的门,此刻应该已经没必要再对他们上锁。
也就是说,他现在前来,有极大的把握,可以打开这扇门。
当然,即使他现在能够打开这扇门,对于幸存的玩家和死去的玩家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寇栾来到这里,主要还是因为第二个原因——
他必须印证一个不断在他心中盘桓的想法。
自己的直觉,在刚刚那场短暂的停靠之中,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尽管他在事前,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和谐感,但对比曾芸静的悲惨下场,这种模糊的感受,压根儿就不值一提。
他本应该接收到更为直接、更为明确并且更为清晰的预警,而不是这种隐晦的暗示。
寇栾的直觉,之所以会短暂地失去效用,唯有一种解释——
他遗漏了某个或某些关键性的线索。
作为一个理智的成年人,他并没有过分依赖自己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