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也渐渐涌出了可疑的透明液体。
他的喉间,更是溢出了傻里傻气的笑声。
“啊——”
然而,訾傲骤然响起的高亢尖叫,将他旖旎的想象,尽数打断了。
曹德华慌乱地抹了抹嘴角,以为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冒犯到了自己的女神。
几秒后,他才愣愣地发现,訾傲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他。
只见他的女神,颤抖着直起身体,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好几步,目光满是惊恐。
曹德华顺着她的视线一望——
窗户。
……难道窗户里有东西?
曹德华显得很是不解。
他下意识地将头摆正,透过眼前的这扇窗户,向内部望去。
刹那间,一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就倒悬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猪头紧紧地贴着窗户,几乎挨到了他的鼻尖,它表层的皮肤,已经彻底溃糜肿胀,像是雨天被踩烂的泥地,湿漉漉、黏答答的,不断地散发出腐败的气息。
曹德华甚至来不及尖叫,就直接晕了过去。
……
寇栾看见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那名最高大的猪人,在经过无数次的踱步之后,似乎终于失去了忍耐力。
它从身前的那块布料的口袋中,取出一根带刺的长鞭。
然后,它举起这根鞭子,喘着粗气,狠狠地抽向了那位四肢纤细的猪人。
被鞭打的猪人,似乎失去了知觉,一动不动地承受着鞭笞,即使脸上和身上的皮肤,已经被抽成了烂泥状的肉条,它也没有浮现任何痛楚的神色。
至于那名迷你猪人,依旧靠在椅子旁,像是无法独立站定一般,来回地摆动着,配合上抽鞭的动作,竟然有一种诡异的和谐,仿佛在替行凶者,打着欢快规律的拍子。
眼前的画面,恐怖且荒诞,寇栾身边的两位女孩,早已移开了脸孔,她们死死地捂住嘴巴,生怕泄露出一点声音,引起屋内怪物的注意。
经过多场游戏的历练,寇栾本应该对类似的场景,产生了免疫,但即便隔着一面墙,他依旧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
像是有人故意在他最憎恶的点上,不轻不重地戳弄着,直到他爆发。
为了获取线索,寇栾没有选择退缩,他蹙着眉头,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屋内的猪人。
暴力的鞭打,至少持续了三分钟,那个纤细的猪人,终于轰然倒在了地面上。
它瞪着眼睛,双目无神,面色麻木,像是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见状,施暴的猪人,似乎更为不满了,两个黑洞洞的鼻孔里,不断地喷发着浊气。
很快,它就伸出强壮的右手,抓住纤细猪人的双脚,将它猛地倒举了起来。
寇栾忽然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想法,高大的猪人,提着手中毫无生气的“东西”,将它挂在了吊钩上。
钩针深深地扎在猪人的小腿里,将原本就不堪入目的烂肉,戳弄得愈发令人作呕。
一直无声无息的纤细猪人,却在被倒挂的那一刻,骤然张开了嘴巴。
它的面目扭曲蜷动,猪头上的五官,纷纷错乱了位置,看起来宛若一幅超现实主义的画作。
寇栾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然而,意想之中的刺耳尖叫,并没有如期而至。
寇栾不确定,是小屋的墙和窗,拥有彻底隔绝声音的作用,还是纤细的猪人,仅仅做出了表情,并没有发出声音。
不论是哪种答案,都无法减缓他随着情景的变化,逐渐增加的心理负担。
寇栾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握着气球的人,气球的另一端,连接着打气筒,随着气体不断的灌入,气球随时可能会炸裂。
但是,他却无法准确地预料到,那一刻究竟何时会到来。
因此,他只能忐忑地等待着。
寇栾一边调节自己的情绪,一边分析眼前的情况。
让他略微感到不解的是,明明在遭受鞭笞的时候,纤细猪人还表现得相当平静,为什么被倒悬在钩针上之后,它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比起将它抽得皮开肉绽的鞭子,仅仅勾穿它小腿的弯针,甚至算得上是“温和”。
寇栾的视线飘向下方的砧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纤细猪人拼命张合的嘴巴里,慢慢地淌出浓稠的液体,它们滴在最下方的砧板上,直到将那一片区域,彻底覆盖。
液体还在持续不断地涌出,它们漫过了砧板,流向了小屋的地面。
像是拥有了生命力的阴影,从容地、平缓地、不容抗拒地吞噬并感染着狭窄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