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按照玩家的预测推进,Susan的心下稍定,她发现自己好像突然向往起了跟众人在迷雾中相见的结尾。
在那个“东西”碰到暗恋者的瞬间,那名背景非同小可的年轻暗恋者,忽然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Susan被这个变故,吓得浑身一颤。
明明应该睡到天亮的人,却提早清醒了这么一大截,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
考虑到对方的斑斑劣迹,Susan没自信能够靠体力制服他,假如这名暗恋者,拼了命地冲回室内,她根本没办法阻止。
她现在只能指望那个“东西”的速度了。
这简直荒谬到了极点。
然而,随之而来的一幕,却让整件事的荒谬程度,直接上升到了顶点。
面对着如此可怖的“东西”,那名暗恋者不仅没有大叫和逃开,反而主动伸出了自己的双手,似乎想要拥抱住这个丝毫不见人形的“东西”。
“爱华……”
艰难地抵御着不停冲击脑海的睡意,那名暗恋者近乎呢喃地呼唤道。
他的目光和嗓音中,都饱含着痴迷。
Susan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
一个无数次地戕害过对方的人,看到对方死后化为的冤魂,怎么会是这种反应?
她还没来得及继续往下想,如愿接触到那个“东西”的暗恋者,已经被毫不留情地撕得粉碎。
痛苦的嚎叫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让走廊上的最后一名活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Susan跟那两名工人隔得不远,最多只有两三米,血滴迸溅在她的脸上,她却迟迟抬不起手去擦。
两位目标人物,相继在她的眼前“失踪”,她却并没有回到迷雾之中,这说明她可能性最大的那条生路,已经被彻底堵死。
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概率。
当那个“东西”,将冰冷怨毒的视线,凝固在自己的身上时,Susan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她仍然觉得害怕,却不再心怀忐忑,只剩下少许的遗憾。
此时此刻的Susan,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无所有。
除了被她紧紧握在手心的黑色发卡。
自从旻文死后,她就没心情再打理自己的头发,长度多多少少地有了一些变化。
Susan本想利用最后的时间,将她的碎发用发卡夹起,但那个“东西”,离她仅有一步之遥。
按照对方非人般的速度,只需刹那,便会来到她的身前。
她根本来不及使用手中的发卡。
不知为何,她在如此危急的关头,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谈星晖将发卡取出的画面。
男人的表情,看似没有任何波澜,Susan却在其中,分辨出了一丝确切的珍重。
谈星晖一直将这枚普通的黑色发卡,放置在他的胸口位置。
这个不争的事实,让Susan获得了久违的平静。
她缓慢地将右手抬起——
当掌心贴合住她的左胸时,这枚发卡也感受到了她鲜活的心跳。
那些在她的生命,浓墨重彩地留下过痕迹的人,如果真的有下辈子,她希望他们,会成为跟她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没有谁当谁的姐姐,也没有谁会成为谁的弟弟,更没有偏心而不自知的父母。
Susan浅笑着闭上了眼睛。
……
“一个都没少?”吕阿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音,“怎么会这样?”
只见寇栾手中翻到最后一页的日记本,关于宾客那部分的描述,依然是跟昨天相同的两句话——
“一只嘴巴在泄密,一片云朵在指引。”
“两个目标人物都找错了。”寇栾的脸色极差,“只有这一种解释。”
“那苏姐岂不是白白地牺牲了?”少女明显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明明可以活下来的……”
“不是这样的。”訾傲却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最起码,在离开的那一刻,Susan仍然坚信着她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她的死得其所,应该由她自己定义,至于我们这些事后才开了上帝视角的外人,没有立场去置喙她的选择。”
“没错。”滕玉和知道訾傲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少女,他也看准了时机,加入了进来,“苏小姐一直表现得很坦然,她主动要求留守在走廊,也是因为她的无私,目标人物的错误在于我们,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尽管她被迫承担了后果,却丝毫影响不了她的伟大。”
“我不是在怪你们。”吕阿沮丧地低下了头,“我只是……算了,我也说不明白,我就是感觉特别难受。”
“难受是正常的。”寇栾扫了一眼腕表,“时间已经进入了十二个小时的倒计时,因为这是最后一天,时间的流速,也会稍许加快,我估计最晚到零点,假如我们还是找不对人,本局游戏就会通关失败。”
无论Susan是否失踪,今天都是通关时限的最后一天,当通关时限小于等于“1”的时候,玩家的失踪,不会再让数字产生变化。
“我们一定要把最后两名宾客揪出来!”少女的眼神,变得异常坚毅,“无论是为了苏姐,还是为了我们自己,我们都务必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