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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寻川的家在上京周边小镇下面的一个村子里,要先坐长途大巴车到镇子上,然后再转坐三轮车。
一路有些漫长和颠簸,沈知南没想到顾云深居然也会一起。
心说大少爷这是城里呆腻了,想去看看乡土风情了?
不过沈知南也挺高兴,人多一点热闹些。
林寻川坐在他前面,顾云深坐在他旁边。
三个人聊了会儿,沈知南有点晕车,就靠着座椅睡了会儿。
他睡着睡着脑袋就往顾云深肩膀上倒,顾云深推一下,沈知南又倒,顾云深再推,沈知南再倒。
顾云深:……
沈知南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镇子上了,他发现自己靠在顾云深肩膀上,口水差点沾人家衣服上了。
赶紧吸溜一口收了回来。
林寻川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辆三轮车来接他们。
司机是林寻川的邻居陈叔。
简单打过招呼,三个人上了三轮,沈知南觉得坐这个比大巴舒服多了。
一路上的空气都很清新,他从那中晕车之后脑袋昏昏沉沉并且伴随着反胃的状态里缓过劲儿来。
“真漂亮啊。”
路上遇到了一片油菜花地,沈知南眼睛亮了亮,发出感叹。
夕阳斜照,橙黄的光洒满油菜花地,像是一幅油画。
在原来的世界里,小的时候,他住的地方也有一片油菜花地。
其实已经是很小的时候的记忆,沈知南很多事情都淡忘了,但是这一抹明黄一直让他记忆深刻。
小时候的事情大多数都是痛苦的,可能那个时候还太年幼,一些痛苦流经他,也只会因为他奔跑的速度太快,而没能留下太多痕迹。
现在沈知南回忆起那天傍晚回到家,推开门目睹不堪家暴的母亲拿砍柴的斧头砍死了父亲的那一幕已经没那么痛苦了。
他小时候有一阵的噩梦里全是那个画面。
淋漓的鲜血溅射满屋,死了还瞪大着一双眼睛的父亲,猩红着眼满脸狰狞的母亲,和被吓到瘫坐在地上的自己。
这些记忆在时间的稀释下已经没有那么不可直视。
母亲入狱之后没多久因为身体不好去世后,沈知南被村里的一位孤苦的老爷爷收养了两年。
后来爷爷去世了,沈知南又辗转去了孤儿院。
记忆大多数灰白,这抹明黄驻扎在沈知南心头,多年后再次看到,让沈知南想起许多事情的时候,不再像过去一般痛哭流涕。
眼泪没有用,他知道。
“知南,你怎么了?”林寻川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感觉你的表情不太对,是头还在晕吗?”
沈知南咧开嘴对林寻川笑了笑:“我在想,一会儿有什么好吃的等着我呢!”
林寻川见沈知南这样,也笑了笑,“我爷爷以前当过厨师的,做饭很好吃。”
“那我今天要吃五碗饭!”沈知南撑开手掌比划了下。
“哈哈。”林寻川笑了两声,“那肚子该鼓成球了。”
到林家村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一路上不少人和他们打招呼,村民都很热情。
林寻川家里的房子在村子的西南角。
刚进院子就有一只大黄狗跑出来扑到林寻川怀里,林寻川摸摸狗头:“大黄。”
大黄又很热情地对沈知南和顾云深叫了两声。
顾云深似乎是有些怕狗,向前走了几步,闷闷地说:“我小时候被狗咬过。”
沈知南喜欢小狗,伸手摸了摸大黄的头,一看大黄就是一只乖顺的狗狗,沈知南抱着大黄往顾云深身上靠,“诶,你摸摸它,大黄一看就不咬人的。”
顾云深抿紧唇快步走远:“我不摸。”
沈知南就抱着大黄在后面追他,顾云深这会儿顾不上体面不体面了,也不快走了,赶紧小跑进屋里了。
进屋子里,第二个活物扑倒林寻川怀里:“哥哥!”
是一个小男孩。
“这是我弟弟,林睿。”林寻川介绍道,“这是知南哥哥,那是云深哥哥,都是哥哥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