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奇怪。
他好像……并没有那么讨厌这场雨。
也没有那么讨厌,此刻走在他身边,为他撑起这片无雨天空的……这个人。
这场始于“互相社死”的战争,似乎正在朝着一个他完全无法预料、也无法控制的方向,悄然滑去。
而他那颗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属于“死对头”的心脏,在雨声和体温的交织下,正出清晰可闻的、投降的嗡鸣。
作者有话说:
[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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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在临近公寓楼时渐渐转小,成了淅淅沥沥的毛毛细雨。
江屿收了伞,抖落伞面上的水珠。许眠立刻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江屿掌心微凉的温度和握力留下的细微触感。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上楼梯,湿透的球鞋在水泥台阶上留下深色的印记。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的潮湿气息,和一种更黏稠的、名为尴尬的沉默。
许眠低着头,盯着江屿同样湿透的裤脚和运动鞋后跟,心里乱得像一团被猫咪抓过的毛线。他想说点什么,比如“谢谢你的伞”,或者“你肩膀都湿了”,但话在喉咙里滚了几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说什么都显得奇怪。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门开的瞬间,一股熟悉又令人安心的、属于“家”的干燥气息扑面而来,稍稍驱散了周身黏腻的潮湿感。
合租的公寓不大,两间卧室门对门,共用客厅和卫生间。此刻安静得能听到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许眠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湿透的校服紧紧黏在皮肤上,又冷又重,但他此刻顾不得这些。
心跳依旧快得不像话。
他抬手,看着自己刚才被江屿握过的手腕。那里的皮肤似乎比别处温度更高一些,隐约还能感觉到那圈不容置疑的力道。
江屿……
他到底想干什么?
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再淋一场雨,然后……然后呢?
许眠烦躁地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决定不再去想。他迅脱掉湿透的校服,冲进房间自带的浴室,打开热水。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洗去雨水和寒意,也暂时冲散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皮肤上过敏的红疹被热水一激,刺痒感又隐隐冒头,提醒着他今天生的种种。
等他擦着头,换上干净的t恤短裤走出浴室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客厅里亮着灯,却不见江屿的人影。只有卫生间里传来隐约的水声,磨砂玻璃门透出模糊的光晕。
许眠松了口气,又莫名有点……说不清的失落。他趿拉着拖鞋,打算去厨房倒杯水喝。
刚走进客厅,他的脚步就顿住了。
客厅那张不大的餐桌上,放着一个透明的小碗。碗里装着嫩黄色的、颤巍巍的布丁,上面点缀着几颗新鲜的芒果粒,旁边还放着一把小勺子。
是芒果布丁。
和他过敏之前偷瞄了好几眼、最终只敢浅尝一小勺就引“血案”的草莓布丁,来自同一个牌子,同一个系列。
只是口味换成了他不过敏的芒果。
许眠站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不轻不重地攥了一下,呼吸都滞了片刻。
江屿什么时候买的?
他盯着那碗在灯光下散着诱人光泽的芒果布丁,喉咙有些干。
理智告诉他,应该无视它,直接回房间,锁上门,继续和江屿进行冷处理。
但脚步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地挪到了餐桌旁。
芒果清甜的香气隐隐飘来,勾引着他肚子里那点因为淋雨而愈清晰的饥饿感。
他……他就看看。
许眠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江屿还在卫生间,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那个透明的小碗。
凉的。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不久。
所以,江屿是回来之后,特意去冰箱里拿了布丁,放在这里的?
是给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