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片死寂中开口的样子、她皱眉骂人的样子、她警惕四望的样子、她绷着脸的样子。
明明长得那么可爱、那么漂亮,为什么要绷着脸呢?和那些真正凶狠的人相比,一点儿也不凶。
她想不通,只是莫名觉得:啊,这个女生好特殊,会让她时不时无意间去看。
是因为没穿校服,而是穿着自己的衣服,所以显得特殊吗?
她想不通,又隐约有种朦胧的感觉——裴之一就是特殊的,她说看不清黑板的时机那么巧合、说要自己介绍食堂的时机那么巧合、起身阻止别人影响自习课的时机也那么巧合。
她不敢相信会有人帮自己,所以将这朦胧的感觉挥散了;
但最初裴之一站在巷子口时,就留下了一阵风。风吹啊吹,让这感觉在心里飘飘荡荡,不肯离去。
她竟然真的是在帮自己。
季泠依然对此不可思议。
裴之一也很不可思议。
她皱眉咬着嘴里的面条,恨不得把面条当自己给咬了。
闲得慌啊你,就你爱管闲事,就你自作多情,你跟人家熟吗你,就去当什么出头鸟,还让人知道了。
自作多情!不思进取!上赶着没出息!
就你爱当便宜朋友!
但转念想到那杯水,牙齿下的力道又轻了点儿。
她好像也比较关注你,还算你没丢人丢到姥姥家。
刚刚季泠惊讶的表情浮现,她再次恨恨咬上去。
可恶啊啊啊!那是什么反应啊!
面条无知无觉,只是沉默地接受着她的凌迟,最后还要为她提供能量和营养。
化作春泥更护花。
两个人不约而同心思都飘到了别处,完全没去想这一切的罪魁祸。
吃完晚饭后是一个多小时的自习。
裴之一数学物理不太好,语文和历史则是出奇的好。
她一手抵着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笔,有一搭没一搭戳着物理习题册。
解题思路戳是戳不出来的,自暴自弃了一会儿,她只能去翻教辅,翻了半天,例题看懂了,再看习题册。
“……”
她合上书塞进抽屉里,让物理题回到它该去的地方,然后拿出自己的历史课本开始翻看。
几分钟后,一张纸条越过两张桌子的分界线,进入她的视野之内。
上面规规整整的字体她再熟悉不过,毕竟前几天才“研读”过那份写满了数学题的。
她扭头看过去,这次的同桌终于不是一门心思写题了,而是对她指了指纸条,示意她去看。她其实不太想写,不过吧……
抬眼瞥了一下季泠的表情,平平淡淡的,其实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她心情就是好了。
那些不用她去表示,对方就注意到的细节:她不会的题目也好,被现的生理期也好。
这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对方也在关注她。
初相识,不再只是她单方面地关注她。
龙颜大悦,遂宠幸物理贵妃。
“叮呤呤——”
晚自习结束,裴之一合上笔,装模作样收拾了一下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