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裴之一只觉得这里更安静了,沉重、肃穆,连空气都压得人喘不上气。
“你来了。”女生这时才觉她的到来,嗓音干哑虚弱,不知多久没有进食、饮水。
她心脏猛得一揪,斟酌再三问:“要吃东西吗?”
女生直勾勾盯着她,眼神却空洞,整个人像是迟钝的机器,过了好几秒说:“什么?”
她忍不住皱眉,压低身子与之平视,一字一顿:“吃饭了吗?”
女生仍是盯着她不回话。
她起身,干脆利落去了厨房。
这里生活气息很足,老冰箱里还放着一些食材。
她也不会做饭,翻到一包水饺,用旁边的小锅凭感觉接了水,放在电磁炉上,把水饺一股脑倒进去,盯着水面,等水饺浮上来后关掉电磁炉开关。
她先尝了一口,能吃,熟了,然后才装了一碗出去,放在季泠面前。
“吃吧。”
双目空洞的女生没有动静。
“我好不容易做的。”
片刻后,季泠端起碗,机械地往嘴里扒。
她没有哭、没有流泪、也没有诉说痛苦。
然而裴之一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她心里莫大的悲伤。
她想问生了什么,却没忍心在此刻问。
无论谁来了,都问不出口吧。她想。
季泠吃完后起身。
“我来……”裴之一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走进厨房了。
水流声哗哗,和一个月前一样,又不一样。
当时裴之一羡慕她家里的氛围。
现在裴之一简直无法忍受此刻的氛围。
她走到季泠身后,默默盯着她的动作。
不锈钢的碗已经洗得增光亮,那双手却还在机械地擦洗,直至指腹被泡得白、皱。
裴之一想到了奶奶在时,季泠做家务时的情景。
明明是相同的行为,却存了天差地别的心境。
她只见了奶奶一次,此时也忍不住惆怅、心酸。她不敢想象季泠此刻是什么感受、会想到什么。
五分钟过去,她终于上前一步,拉住了季泠的手腕。
“你……”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季泠却无比懂事,被她制止后就停止这堪称自虐的行为,乖巧地把碗筷放好,擦拭好台面,然后离开厨房。
她越这样,裴之一反而越担心。
抱着她大哭一场也好过现在这样。
许久,她张口说:“我们快开学了……你会去吗?”
季泠没有再拒绝开口,“我不知道。”
“……”裴之一沉默了。
无论什么时候,她同桌都是一副冷静的样子,在学校就一心学习,回家就想方设法赚钱,无论旁人如何苛责,她都明白自己的正事是什么,耳边鲜少断绝的沙沙声就是证明。
这样的人,现在说她不知道要不要上学。也就是说,她不想继续了吗?
裴之一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劝人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