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哆哆嗦嗦的女生才抬头看她。
脸颊红肿,嘴角微微开裂。
她心跳一滞,说不出话来。
女生无力垂地的手费劲抬起来,勾勾她的衣摆。
她如梦初醒,小心翼翼抱起她。
离开书房后,怀里传来极低的声音,“我妈。”
她脚步一转,去了陈巧和裴永的房间。
陈巧嘴上被贴着胶布,手脚则被绑在床边。
地毯吸音,她根本不出什么声响。
看到季泠进来,她睁大眼,意外又惊喜。
——还好季泠曾在她们家里住过,知道大门的密码。
而下一瞬,看到季泠怀里的人后,她瞬间便潸然泪下。
季泠看到她这模样也很不是滋味,过去把绳子解开,胶带撕开。
“我喊了救护车,等会儿再说,先送她去医院。”
“好,好。”陈巧想去碰裴之一,但裴之一别开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脸。
她见状更伤心自责。
季泠重新抱起裴之一往楼下去。
……
都是皮外伤,但也有一阵养的。
裴之一躺在病床上,已经能动弹了。
陈巧去缴费、跑手续。
季泠在房间里陪她。
单人病房,条件很好,采光也不错。
才早上八九点,阳光明媚,越过窗户落在季泠身上,为她勾出一圈金晕。
裴之一怔怔看着她,“我没想到他会这样。”
“我感觉他好像不太对,但是没想到、没想到……”
裴永原来不是这样的,他是个情绪很浅显的人,虽然脾气的地方总是莫名其妙,但每次裴之一都不意外。
今天的裴永顶多只是不太高兴的样子,撑死了,比起他原来脾气之前的表现,这连一句“山雨欲来风满楼”都说不上,怎么转眼就变得……疾风骤雨?
季泠摸摸她的脑袋,又勾了勾她的手指,“不是你的错,是他变了,你原来也没见过他偷听不是?也没见过他动手。”
但裴之一还是忍不住想,要是她当时没有跟裴永过去,要是她再警惕一点,要是……
……要是她昨晚没有说那些话。
思绪蔓延时,手指被人稍用力的握住,不疼,只是紧紧的,被人抓住了,牵得很牢。
“是他的错。”季泠一字一顿。
她小时候被那些混混堵住,第一次挨打时也想过:要不直接给他们钱算了。
大多数人都没有所谓钢铁般的意志,躯体上的疼痛能瞬间压垮精神。
给钱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忍耐也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别怕。”季泠弯腰,深深看着她的眼睛,“也别想着妥协或者避让。”
裴之一的确在想这些。
她知道不能这样,可她就是忍不住去这么想。
……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