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印象不多,这一幕尤其清晰。
那时她觉得家好远好远啊,远到怎么走,都走不到目的地。
小学初中时的记忆多,但无论她怎么想,关于裴永,竟然没有想到一个能称之为美好的记忆片段。
她想逃离这个家。
准确来说,她想逃离裴永。
自大的、自以为是的、虚荣的、自私的……
裴之一几乎能从他身上现世上所有的负面特征。
思绪坠入深河,卷入湍急乱流。
“吱呀——”
“裴之一,吃饭。”
门被季泠推开,客厅的光亮也试图侵入这一方天地。
饭桌上,大概是环境给人以安全感,陈巧的话多了起来。
季泠对裴永的事情其实不太了解,都是从裴之一那里零零碎碎拼凑出来的印象,而裴之一也不是喜欢诉苦的人,说的不多。
这顿饭后,她才清楚了点。
“你们都去过哪个城市?”她问:“我们去其他城市看看。”
在陈巧报菜名之前,裴之一开口:“不用,过几天就解决了。”
“什么?”陈巧一愣。
她没抬眼,依旧慢吞吞埋头吃饭。
“过几天就会有人找他,至于判几年,看他造化。”
“……?”陈巧仍是愣怔。
季泠问:“你做了什么吗?”
“我找了易儒。”裴之一不打算隐瞒,她抬眼,直勾勾看向陈巧:“你知道易儒,她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心。”
陈巧当然知道,曾经和她女儿关系不错,在私校时裴之一打了人,也是多亏她才没惹出大事。
家大业大,有权有势。
季泠自然也了解易儒。
她听完后说:“那确实不用担心了,你们这几天就先住我这里吧。”
她是松了口气的反应,陈巧却不是,她轻声问:“会……判刑吗?”
裴之一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陈巧吃不下饭了,轻轻放下筷子。
季泠左看看,右看看,有点摸不着头脑。
依照刚刚听陈巧的描述,她试探说:“不然他还会找你们麻烦的吧?”
陈巧不吭声。
裴之一嗤笑,“他真进去了,出来也会找麻烦。”
小肚鸡肠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真吃下这一亏?
陈巧呐呐:“那还是不至于吧。”
裴之一从小对于裴永就是忍耐、厌恶、烦躁。
但陈巧是真真实实和他相知相识、热恋过,同床共枕过。
裴之一能理解,只是她现在很烦。
“妈。”她喊。
陈巧低下头,不作声。
裴之一抿唇,放缓语气,“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离婚,不可能继续过了。”
“……嗯。”
季泠摸摸鼻子,半晌,给陈巧夹菜,“阿姨,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