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舟晚的手机忽然传来振动,她条件反射地弹坐起身下床,赤着脚跑到玄关。
“你来干什么?”
我听到敲门与开门的动静时已经醒了,捋了捋打结的丝,以为是外卖到了,没想到落入耳中的却是喻舟晚不悦的声音。
我竖起耳朵贴着门,拉开卧室的门缝想瞧个究竟,谁知玄关恰好在视线死角,只好悻悻地退了回去。
“外面下雨了。”
“出去。”喻舟晚一字一掷,“我让你进来了吗?”
我推开房门踏了出去,冯嘉触电似的猛然松开喻舟晚的手,有些警惕地与我对视。
我假装没看见喻舟晚眼底嘲讽的意味,揉了揉眼睛,视线在她们二人之间迟钝地游移,仿佛在问喻舟晚:“她是谁?”
“可意,这是冯嘉,我……以前的老师。”喻舟晚的语调已经尽力掩饰了,我仍然从字眼儿里捕捉到了一丝不自然。
有点可惜,我心想,早知道不急匆匆地出来拆穿这出好戏。
不过喻舟晚知道我在家,也不会做出和那晚一样出格的举动,失望之余,我又斜眼望向冯嘉,现她双手交在身前一种阴阴的目光看着我,身上的衣服浸透了雨水,滴滴答答在地板上汇成一汪水池。
“这是我妹妹,喻可意。”
我站在喻舟晚前面半步的位置,恰好隔开了她俩。
场景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诡异,我挪了挪脚跟,让自己和喻舟晚之间的距离又缩短了些许。
第7章
“我们出去说,”喻舟晚站在原地,说话的语气态度有软化的趋势,她轻飘飘地推了一下冯嘉的肩膀,“别站在出风口。”
冯嘉感觉到我这样一个“突兀”的存在,挑着眉面无表情地瞧了我一眼,指尖随意地拨弄着挂在手腕上的银链,她坐在那里的时候尖刚好擦着肩膀,镜片上的水珠在反光让我看不清她目光聚焦的位置。
我的视线跟着喻舟晚从客厅转到玄关,脚底被钉在原地始终没有挪动。
她身上有一种很钝的气质,我从小到大碰到过的女老师眼睛里都闪烁着一种锐利的光,给人一种她精明能干、可以随时拍案做决定的可靠感,而冯嘉此刻正直直地和自己的格格不入面对面,并且把手足无措表现得如此彻底。
猫眼里的她们一起进电梯下了楼,我屏住呼吸推开门。
楼道里很安静,我趴在二楼门口的扶手上旁观她们的动态。
喻舟晚仰头看雨,冯嘉从包里取出伞,示意她跟自己一起走。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喻舟晚叹了口气,“雨太大了。”
“我开车来的。”
“我妈过一会儿就回来了,被她看到不太好。”
我后悔为什么出门前没顺走鞋柜上的伞,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没勇气直接和倾盆大雨硬碰硬。
提着雨伞下来时楼道里的两人已经不见踪影。
我沿着露天的停车位乱走,脚踝上不可避免地沾了泥水。
“我没办法做到。”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立刻蹲下来像蘑菇似的蹲下来躲在两车之间。
“该做的你都做了,冯嘉,你不用道歉,”喻舟晚撑着车门,“我都说了不喜欢那样,给我点时间,我会自己理清楚到底想要什么,我们都好好冷静一下吧。”
我听得不明所以,正琢磨着如何拼凑前后文,铺地的小水洼里忽然出现了一双鞋和它的倒影。
“你怎么下来了?”
“给你送伞。”手比脑子反应快,话音未落,一把伞已经罩在她的头顶,虽然没什么用,刚才撑着车门说话的时间,她被雨水浇成了落汤鸡。
我亲热地拉住她,替她整理遮住眼帘的丝,瞥了眼拿着伞追过来的冯嘉,故意无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