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掉了好,”她想摸我的头,我躲开了,她也没有尴尬,拍拍我的肩膀,“伤害自己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
酒精的作用下,我一觉睡到了日晒三竿。
妈妈给我留了消息让我在她出差的这一周照顾喻可意,我揉着脑袋逐一回复其他的未读消息。
“你到家了吗?”
我去医院的路上才回复了冯嘉的这条消息,然后立刻关掉手机。
喻可意又恢复了刚见面时的面瘫脸,我纠结着要不要和她解释,正好她的玉米脆片洒了,我便出去替她重买一袋。
我晃了晃贩卖机,它纹丝不动,膨胀的袋子仍然卡在玻璃柜里。
罢了,我拎着毫无用处的两听可乐,这不正好时一个脱身的好机会吗?以后她就不会再来烦我了,至于其他的……只要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都可以慢慢处理。
“你吃午饭了没?”
“吃过了。”
我没告诉她我在医院,不想再有其他枝节横生的事,现在我和冯嘉已经退回到纯粹的师生关系。
“我晚上回南港了。”过了一小时,她回复道,“要出来见一面吗?”
“喻舟晚,你下午有事吗?”喻可意问我。
“有事。”我迅给手机息屏。
我嚼着米线里的牛杂,昨晚不该喝酒,直到现在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不清醒。
不过,我明确我和冯嘉不可能再破镜重圆了,那她见我是为什么呢?我实在没胃口,一股脑收掉桌子上的东西全扔进垃圾桶。
“那你快去呗,我自己做完检查就回去了,”喻可意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什么事啊?画画吗?”
“去见一个人。”
我戴上耳机,播放了一吵闹的摇滚盖过外界喧哗。
“我想,它还是应该物归原主。”冯嘉将一个长条的精致盒子递给我。
咖啡的苦涩和奶香拌在一起,闻起来软绵绵的,我正呆盯着屏幕上跳跃的号码,冯嘉把盒子又往我面前推了推,我才反应过来。
“哦。”我差点没想起来这是什么,把它推回去,“没关系,你不用特意来一趟还给我的,扔掉就好了。”
当时是一时冲动让她买下这条choker,结果对方没有理解我的意思,顿时就没了留下它的兴致。
“你的手……”
我愣了一下。
今天出门穿了袖口宽松的毛呢外套,根本遮不住手腕上的痕迹,更何况过了一夜,上面的痕迹比昨天更惹人注目。
“你昨天不是说你戒掉了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冯嘉仅仅是抛出一个问句,和对话时其他漫不经心的疑问能归为一类,而我突然跳脚显得尤其滑稽,态度尖锐,颇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我后来又找了别人而已,”我将嘴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维持住脸上的理所当然的神情,“再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冯嘉抱着咖啡杯不解地望着我这个跳梁小丑。
我讨厌她这样的眼神,以一种长辈看小孩时自上而下的审判意味,使人有种自己犯了错不敢承认又无处可逃的不安,从我和她在床上第一次提出捆绑的要求时她就是这么看着我的。
我听到柜台的机器在叫我的号码,但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不敢再看冯嘉一眼,头也不回地出了咖啡厅,无处可去,我头脑一热,在就近的酒店定了一间单人房。
我坐在浴缸里,热水的白雾让镜子里赤身裸体的倒映模糊成一团。
脚踝破了皮的伤口泡在水里一阵一阵地刺痛,我呆坐到热水完全凉透,又把它放掉。
手里的绳子被水浸湿,我咬牙在脚踝的痛处又一次系上,然后我捆住了我的小腿和大腿。
我几乎听到了绳索和□□摩擦时纤维崩裂然后表皮开裂的声音,剧烈的疼痛感让我无比清醒。
凭借记忆中躯体绳缚的步骤,我绕过了自己的肩膀,然后穿过腹部的绳索。
我努力回过头对着镜子打结,流淌水珠导致我压根看不清背后的结,我数次摸空,系紧的绳子又松开,这导致我每一次重来的时候都泄愤式的比前一次收的更紧。
仿佛不是在捆自己,而是在捆一个试图逃跑的、罪大恶极的犯人。
我此时已经被汗水彻底浸没,不知道是捆缚时耗费了过多力气流下来的,还是疼痛导致的冷汗,我咬住最后一条绳子的一段,将它绕过自己双臂。
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我险些滑倒在浴缸里,还好肩膀抵住了边沿。
头碰到了开关,水从喷头里滋出来,浇在腿上,原本麻木的知觉又被唤醒,让人疼到想一头撞在光滑的浴缸壁上昏过去才好。
要是这么淹死也挺好的,我心想,明知是会伤害自己甚至摧毁自己的事,你还一次又一次去做,只是单纯为了贪图快感,这不是活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