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科何曾想不到,但陶枝一直留在这里更不合适,这回来的是胡晟,还算好应付,下回再来个别的人,或者直接从京中来人,那他真要完。
赵科摆摆手,狠下心:“那也没得办法,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已经仁至义尽,再就看小娘子的造化了。”
余勉拿胳膊肘推推一脸为难的男人:“我这倒是有个造化,可保小娘子将来无忧,就是不知赵兄愿不愿意说合了。”
赵科不解,拿男人的话回敬男人:“什么意思?你有话就说,别卖关子了。”
这一宿,赵科翻来翻去,没怎么入睡。
翌日一早,两位大人便去了靶场比试,赵科和余勉并肩跟在后头,余勉朝赵科使眼色,低声问他考虑得如何。
赵科烦不过:“一个晚上,哪够。”
余勉瞪着他:“怎么不够,我昨夜跟大人提了一嘴,大人显然有些兴趣,只待你寻个空把陶娘子叫来,大人和她过过眼,若看上了,陶娘子当了官夫人,后半辈子吃香喝辣,对你只有感激的份。”
赵科仍含含糊糊:“总要寻个时机,急什么。”
虽然他和陶枝接触不多,但他总觉得陶枝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俗女,别的女子眼里的大好前程,陶枝未必愿意。
几轮比试过后,陆盛昀赢得彻底,但面上神色依然淡淡,未见一丝悦色,将弓递给下人,又洗过了手,这才看向明显心不在焉的男人。
“胡叔今日,不在状态。”
胡晟笑叹:“长江后浪推前浪,技不如人,我认。”
可陆盛昀多敏感的人,仍觉这老男人今日不太对劲。
这人到底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往后缺了钱,还得找他,索性无事,也就关心一下吧。
陆盛昀天生性冷,连皇帝的意都敢拂,如今少有地关心起来,胡晟大受感动,干脆心一横,把话说开,直接就问起了陶枝。
“胡叔问她作何,她比胡叔的长女还要小一岁。”陆盛昀眸子里透出的冷,比这寒冬还甚。
治军严格的总兵大人难得腼腆起来,摸摸络腮胡缓解尴尬:“你胡叔我说老也不老,又是习武之人,身子骨硬朗得很,加上父母也已不在,她若进了家门,那就是真正管事的人儿,于她而言,已经是上上选了。”
陆盛昀承认胡晟话说得实在,但看胡晟这张周正有余却着实不够俊的脸庞,脑海里浮现陶枝那比春光还要明媚的芙蓉面,内心唯有一个感受,鲜花插牛粪上,糟践了。
“再说了,贤侄和陶氏也没何干系,只要我愿意,陶氏愿意,不就成了,贤侄无需烦恼。”胡晟似胸有成竹,毕竟他身份地位摆在这里。
胡晟这么一说,不知为何,陆盛昀内心更为烦躁,冷冷道:“那就看她愿不愿意了。”
陆盛昀以处理公务为由请胡晟自便,进了书房,却把赵科和明鸢这对难兄难妹唤进来,问怎么回事,胡晟为何会知晓陶枝。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俩同时伸出手,指向对方。
都怪她。
都怨他。
陆盛昀骨节分明的长指在桌面上重重一敲:“不说,那就都去扫大街。”
“大大大人,”明鸢哭丧着脸,磕磕巴巴地将花园那一桩偶遇说出,“也不晓得怎就那巧,都是那个点出门,结果就碰上了。”
陆盛昀目光一转,瞥向赵科。
赵科浑身一颤,忙道:“真的就是巧合,大人您看这围脖,都是我娘带给我的,我一个外男,没事哪敢往后院跑。”
不提这玩意还好,一提,陆盛昀胸口似堵了一口浊气,更闷了。
他们都有,独他没有,没他肯,谁又敢收留她,谁又能护她周全。
他们倒是暖和了,可他脖子上,依然凉飕飕。
陆盛昀指着明鸢:“你去,就说有一桩好姻缘等着她,她再也不必过提心吊胆看人脸色的日子了。”
明鸢一脸懵。
然而,陆盛昀此刻看到这两人就烦,大手一挥,将人打出去。
伪兄妹出了屋,立在冷风中,你看我,我瞅你。
明鸢身为女子更为敏感:“我怎么觉着大人这话里,总有一股酸味儿。”
赵科摸摸脖颈上暖融融的毛,可不是,吃不到糖的小孩,就这德性了。
明鸢可不敢耽搁,把主子的话一字不漏地告知陶枝,陶枝听后,微露笑意:“请你转告大人,大人心意,我领了,可我如今并不想再嫁,就不劳烦大人操心了。”
明鸢猜到如此,仍不放弃:“你想清楚了,那可是总兵大人啊,你嫁给他做续弦,整个江州,你就是螃蟹,横着走了。”
陶枝更为坚决:“不嫁。”
明鸢竖起拇指,你厉害。
不过,明鸢可不想再看大人那张硬板板的棺材脸了,还有胡总兵,她也得罪不起。
“要不你自己去说,省得他们不信,回头还得找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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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烦啊,陆大人,以后还有得烦呢
第13章认子
陶枝想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