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自己的亲人,也不是自己的仆人,却能为自己做到这份上,又图的什么呢。
洗漱过后,便开饭,一桌的小食,都很清淡。
陶枝不问和悦的意见,持筷夹汤包到她碗里:“纯肉馅的,只放了点酱油调味,但味道还不错,你搭着粥吃,不差的。”
和悦看看陶枝,拿起了筷,低头吃起来,未见丝毫不满,配合得很。
周婶和明鸢一旁立着,用眼角余光瞥着彼此,暗暗称奇,她们这位夫人当真不一般,不仅让冷清世子爷动了凡心,就连公主这般顶顶难伺候的人物,也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以后啊,她们可得更精心地伺候着才行。
和悦这么一出,陶枝也没工夫再去关心孩子,一大早,陆钰等不到陶枝,瘪着嘴,自觉背上陶枝为他做的小布包,在威风凛凛的大豹子护卫下,往书房去。
陆盛昀专门请了先生教导陆钰,但自己得空了,也会将陆钰叫到书房,考察他的课业。
有个那么不着调的生父,陆盛昀不指望陆钰有多争气,但起码有一点,知分寸,懂得自律,何所为何所不为,心里得有杆秤。
陆钰一知半解,却又勤学好问:“客人病了,娘去照顾客人,就是有所为?”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孩子,确实像极了他的生父。
陆盛昀独自睡了二十多年都好好的,却于昨夜失眠了,特别在摸到女子遗落到床褥间的小衣后,气血更难平复,一整晚,靠着臆想熬了过去。
“你娘是好心,但非必要。”照顾好自己的夫婿,才是妇人头等大事。
陆大人此时意难平。
陆钰似懂非懂地点头,忽而起身:“那我把娘叫回来。”
娘为了客人,都不来看他,他不高兴了。
见小儿真要过去,陆盛昀把批阅过的本子丢过去:“等等,把这些错的更正了,再去。”
他也想,可他动了没,男人哪能慌慌张张的沉不住气,一点都不稳重。
陆钰重新坐回小桌上,不时抬眼看看大桌那边坐得好似青松笔挺的男人,想见到娘的心已乱。
陆盛昀也不理小儿,只把书本卷了又卷,握在手里,目光落在纸面上,人却早已神游天外。
她在那边过得如何,夜里睡得可还好,可有想到过他。
大抵。。。。。。是没有的。
此女看着软和,柔情似水,易攀折,实则凉薄得很,尤其待他。
连服了三日的药,和悦感觉自己好了不少,身上的疹子也消退了大半,便要明鸢将药方子多誊几遍,她带在身上备用。
这方子,不比宫中御医开的差。
明鸢积极照办,只盼着这位贵主早点好早点走人,还他们一片清静。
最终,陆盛昀亲自去信,告知胡晟,公主在这边的状况,胡晟生受一惊,哪敢再让和悦待下去,亲自过来接人。
“我的殿下啊,长公主还在京中等着你的回信,你这再住下去,上面可得来人问了,又何必呢。”
胡晟一通劝说,和悦才松了口。
只是临走前,和悦又把陶枝叫到一边,悄悄与她说。
“我在京中等你,你可得早点来。”
陶枝未应,只笑着恭送。
贵人盛情,她着实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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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坚持坚持,一天都不能断,再困也得更新,期待大力出奇迹的那天
第32章决心
和悦一走,陶枝本以为自己的生活将会重新恢复平静,但接下来的几日,自外头陆续递进宅里的帖子,一张张地堆起来,竟能摆满大半张桌子,陶枝才意识到做个官太太,也并非只有风光二字,要做的事不少。
周婶帮着陶枝一张张地看,不仅有浦县本地的官绅富户,也有周边几个县城的,再往上,来自江州的也有好几家,大抵陆盛昀去到哪,胡晟就爱往哪跑,总有消息灵通的人家闻风而动,应变能力极强。
明鸢记着陶枝想开绣庄的事儿,特意挑了一家出来,指给陶枝看:“这个闻家是江州出了名的财神爷,每年上缴的税银相当可观,几乎能占上整个江州的四成,在江州各地都有自己的钱庄和铺子,跟各县官员处得不错。我们大人之前为了填补上任留下的亏空,还找这个闻家家主借了不少钱,以减免闻家庄铺在穗县税收的方式予以偿还。”
这么有钱的人家,陶枝当然听说过,早年,为了自谋生路,她还去到闻家的布庄做过活,每日里挑染布料,反复浆洗,那段日子,两手几乎快要废掉。
要不是布庄管家总拿言语调戏她,陶枝其实还能坚持,做得更久,毕竟闻家给的报酬不低,做得长了,还有奖赏。
几年过去了,陶枝只道世事无常,她曾经做过工的闻家,给她送来了拜帖,只为一见。
见陶枝神色说不上多好,周婶道:“夫人还得顾着自己的意思,若不想做这些应酬,那就推了。”
周婶总有预感,他们不会在这地儿待太久。
归京,才是他们的路。
公主临走前,那意思也透漏了些,说不定回京后就会向皇帝呈情,将世子擢升回京中述职。
陶枝倒也不是不想,毕竟她的生意想要做起来,还得多结交人脉,取取经。
不过,张勐父子三日后将在菜市口被当众斩,她得去看看,亲眼看着他们身异处,以告慰她爹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