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后来灾民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为了安全,才停了,但前期,确实帮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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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写完,终于可以睡了
第55章回护
转眼间,又是一年隆冬,这日子在陶枝看来过得实在是快,仔细数来,也不过两年的时间,她生活已经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一个带着孩子四处躲藏的小寡妇,成了世子的妾,还住到了长公主府。
这一住,已是半个多月,周婶一回来,又成了长公主身边得力的管事,给陶枝安排的院子也十分清雅,虽位于偏角,但应有尽有,到了冬日,屋内烧起了壁炉,暖意融融,便是褪了外衣,只着夹袄也就够了,丝毫不觉得冷。
李萍偶尔也会上门拜访,周婶睁只眼闭只眼,从偏门放她进来,按理,若非世子正妻的亲友到访,是一力可以拒之门外的。
便是这偏角的院子,在李萍眼里,也称得上琼楼仙阁了,屋里随随便便摆放着的物件,那都是寻常人见了得赞叹许久的珍品,品相极好的,甚至抵得上一栋宅子。
李萍小小翼翼地摸着角落处快有她人高的葫芦鼎,由衷地感慨:“怪不得总有人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往常我总觉夸张了,如今见识了真正的富贵,这辈子也没白活了。”
这是哪里?这是长公主府啊。
陶枝嫁的男人,竟是长公主的独子,泼天的富贵,简直八辈子烧了高香,哪怕做个妾,也已经称得上鹊上枝头了。
李萍扭过脑袋,又是一声长叹:“怪不得以前我娘总说你是个有福的面相,可后来你受了那么多苦,我还纳闷,哪来的福,分明只有疾苦,我娘看人实在不准,到如今你有这般造化,可真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否极,则泰来啊。”
“你在我这说说可以,但出了门,就得管好嘴了,”陶枝有意提醒,随即又摇头道:“极贵,也是极险,祸福依旧难料。”
这里样样都好,可又有哪一样是真正属于她的,哪天要走了,还不是孑然一身。
不谈这了,陶枝转而聊别的,问李萍可有找到富隆钱庄,她们的钱说多也就那些,还是放在老字号存着较为放心。
李萍忙道:“好找得很,这里拉车的多,我就在客栈门口,随便招个手,就有车夫来了,几下跑起来,很快就到了。”
天子脚下,寸土寸金,陶枝在公主府里住着,体会不到,但李萍住了有半个月的客栈,已花去了她小半年的积蓄,好在陶枝仗义,补贴了她不少,只待闻瑛那边的人和她联系上,把京中的店铺敲定,她就能住到铺子里,省去了一大笔的开销。
见识了京城的繁华,李萍眼界也开阔了不少,这会儿倒是有些感谢陶枝力邀她上京,不然她就只能一辈子待在小县城,做那井底之蛙了。
出来了,才现,外面的天外面的地,是真的广阔无垠。
不过,李萍也有不满的地方:“这京里的人啊,个个可精得很,便是我逛个庙会,吃碗豆腐花儿,甜的,咸的,各是什么价儿,还有加多少糖,又是什么价,一分钱都要跟你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陶枝自打进京,入了公主府,再没出过门,听李萍讲述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不免心生向往,颇为认同道:“我倒觉得做生意就得这样,不拖不欠,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能接受的就买,接受不了,换别家,或者干脆不吃。”
李萍却道:“可这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在浦县,这么做生意,准得被街坊念叨黄了。
陶枝不得不再次提醒李萍这里是京城,南来北往的都是客,很多做你生意的可未必就是街坊,兴许做这一次就没了,又何必顾虑太多。
再说,街坊就一定是好的,背后嚼舌根的有多少,陶枝早就吃过亏了,已经不太在意这些人的看法了,如今背井离乡,以后怕是更难见到,就更不必管了。
“还是你通透。”李萍是真的佩服陶枝的心性,想来也只有这般宠辱不惊的女子才能独得权贵的宠爱。
不由得,李萍又问起陶枝可有消息,陆盛昀还不知何时才会娶正妻,陶枝这年岁,说大不大,说小,毕竟也过二十了,还是早早要个孩子更为稳妥。
陶枝知道李萍出于好意才提这出,可子嗣一事,讲求随缘,并非陶枝想有就能有的。
再说了,进了京以后,不确定的事儿更多了,除了依仗男人,陶枝尚无安身立命的本钱,真有了孩子,于她而言未必是好事。
时至今日,老天爷待她好似又不薄,她内心并不想要孩子,这孩子真就没有降临到她腹中。
长公主身边奴仆环绕,丫鬟婆子多得陶枝一时难以认全,自入府头一日,陶枝在长公主那里露了个脸,此后十几日,便独自清静,长公主未再召唤陶枝。
陶枝身边得力的人也唯有明鸢,而有些话,对明鸢亦说不得,只待李萍来这一回,同她痛痛快快地畅聊。
陆盛昀这一阵子也不得闲,一早就出门,临近黄昏才回,又陪长公主聊了许久,一同用了晚膳,到陶枝这里,已至二更,洗漱过后就得躺下了,也无甚可聊的。
要聊,也是不得外宣的私房话。
只有这样的时刻,陶枝才觉在外不苟言笑,冷淡得令人生畏的陆世子有了一丝人间烟火气,以及与之在外截然不同的一点痞色气儿。
就好比常人说的那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陆世子生了副人人都爱的好皮囊,稍微说几句撩拨人的亲近话,即便如陶枝这样心境没那么容易动摇的人,也免不了地耳根子软。
然而亲昵过后,回过味来,陶枝更是懊恼,这人实在狡黠,软硬兼施,实在是磨人。
陶枝不欲搭理了,翻过身,要歇了。
陆盛昀又在她背后,平复过后,不痛不痒地抛出一句:“过两日,你随我去见见父亲,也是该给他敬个茶了。”
听到这话,陶枝脑子一懵,第一反应便脱口而出:“世子觉得我配吗?”
这里的人都喊陆盛昀世子,陶枝也不能例外,随大流,总不会错。
陆盛昀低低的声音在陶枝耳边轻拂,好似白玉做的耳珠染上一层绯色,他才知她内心并不平静,有多在意,就有多压抑。
“早跟你说过,不必妄自菲薄,你之前那些过往,并非出于本心,而是被人所迫,不得不为之。我已同父亲说明,你虽嫁过人,但与那陈某并非情投意合,他对你更有利用的心思,没甚可计较的,至于孩子,你视如己出,护他周全,该我们感谢你。”
陆盛昀权衡过后,将陆钰的身世告知了父亲,不为别的,只因陆钰是皇后唯一的孙子,而父亲身为皇后的嫡亲哥哥,对这个孩子必然不忍心。
不忍心,就有机会。
如陆盛昀所料,得知陆钰的身世后,陆霆震惊之余,反倒不催着他们一家回国公府住,只叫他抽了空把陶枝和孩子带过来,他正式认下,也算全了礼数,以免外头那些人说闲话。
所以,陆盛昀并不担心,陆钰这孩子,就是陶枝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