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信,陆家人没点想法,真让太子上位,陆家的日子可想而知。
没有危机感,偌大的世家又如何生存下去。
朝廷这边,陆盛昀遇袭的案子,因太子一党有意无意的搅和,始终进展缓慢。
证人证词矛盾,关键物证意外损毁。
而弹劾陆盛昀“结交蛮族、心怀异志”的奏章,依旧如雪片般飞向御案。
太子甚至在一次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阴阳怪气:“世子身子骨总不大好,莫不是焦心过度。”
陆盛昀站在队列中,掩唇低咳:“臣惶恐,连府门都少出,又如何与千里之外的人通消息,倒是殿下,对臣府中之事关切备至,臣感激不尽。”
这话软中带刺,暗藏嘲讽。
太子脸色一沉,正要作,龙椅上的皇帝却摆手:“好了,此事自有三司核查,莫再多言。”
那态度,依旧模棱两可。
回府后,陆盛昀褪下朝服,靠在暖榻上,脸色比往日更白。
不是装的,近日确实染了风寒。
陆霆推了杯热茶叫儿子暖暖身:“皇上态度不明,也在情理之中。他既需要太子稳住国本,又忌惮权臣,你与西南关联渐深,在他眼里,何尝不是需要平衡的力量。太子打压我们陆家,他乐见其成。”
陆盛昀扯了扯唇,不予置评。
几日后,宫中传来皇后懿旨,召世子夫妇,还有易昭娥入宫。
皇后是陆盛昀的亲姑姑,太子却是愉贵妃所出,素来与皇后不睦。
这个时候召见,就有点意思了。
夫妻俩并肩踏入内殿,暖香扑面。
皇后端坐上位,却只着素色常服,见到异常登对的小夫妻,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
“快过来,让姑母瞧瞧,近日气色如何。”
皇后招手让夫妻俩近前,目光带着怜惜。
“瘦了,太子心思重,气量小,苦了你们。”
她握住陶枝的手:“好孩子,别怕。有姑母在,断不能让人随意欺辱了你们。”
话说得直接,带着护短的意味。
随即,皇后又看向易昭娥,眼神温和:“这位就是易姑娘,果然好模样,好气度,西南水土可真是养人。”
易昭娥欠身,分外有礼地谢过皇后。
“那日驯马场的事,本宫听说了,女子也该有气性,不能一味柔弱,任人拿捏。”
话里毫不掩饰的赞赏,与太子的态度截然不同。
易昭娥不由得暗忖。
看来,皇后和太子果然不和。
“不过,”皇后话锋微转,声音低了些,“太子毕竟占着储位,陛下有时也为难,你们近来谨慎些,莫要主动招惹,但若他欺上门,也不必忍气吞声。”
正说着,殿外通报圣驾到。
话音刚落,皇帝便走了进来。
殿内的人忙起身,恭迎圣驾。
皇后笑容淡了些:“陛下怎么来了?”
“朕听闻,皇后召见彦辰,便过来看看。”
皇帝在主位坐下,竟不顾有女眷在,直接看向陆盛昀道:“弹劾你的奏章,近日可是不少。”
陆盛昀躬身,咳了声:“臣有负圣恩,让皇上操心了。”
皇帝哼了一声:“朕看你,倒是能耐不小。”
皇后在一旁坐下,将泡好的茶盏递给皇帝,不紧不慢道:“陛下,弹劾归弹劾,也要讲真凭实据。彦辰遇袭的案子还没查清,倒有人急着往他头上扣勾结蛮族的帽子。依臣妾看,这心思,恐怕不在案子本身。”
皇帝抿了口茶,语气缓和下来:“你看看你,朕还没说什么,也没把彦辰如何。”
“流言猛于虎,造谣诽谤,本身也是一种伤害。”
“是是,皇后说得有理,挑事的人该打。”
陶枝和易昭娥杵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可听着帝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又觉尴尬。
好在皇帝看他们也碍眼,一挥袖:“好了,都退下,彦辰既然身子不好,那就先在府中将养,莫再操劳了。”
听着有点软禁的意思,但态度已松动许多。
“臣告退。”
夫妻俩和易昭娥一并行礼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