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都是因为他。
皇帝有了新的指望,才这么狠心对待她的孩子,要是没了这孩子,要是没了。。。。。。
几日后,下学时,陆钰收拾了自己的书本,就要离开,一位面相和善的博士叫住他,把他叫到一边,递上一个精致的点心。
“小公子,这是太学厨下新做的玫瑰茯苓糕,最是健脾安神,您尝尝。”
陆钰规矩地行礼道谢,迟疑了下,仍是接过了糕点。
回到宫中,他像往常一样,先去给皇后请安,陪着皇后用晚膳。晚膳时,陆钰胃口还不错,吃了小半碗碧粳米饭。可到了夜里,他突然开始呕吐,小脸煞白,紧接着就起高烧,浑身滚烫,很快就昏昏沉沉,嘴里含糊地喊着“娘亲”“皇祖母”。
“钰儿!钰儿你怎么了?”皇后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催促,“快传太医!把太医署当值的全都给本宫叫来!”
皇帝原本已在寝殿歇下,闻讯立刻披衣赶来。他脸色铁青,看着榻上烧得人事不知的孙子,拳头紧紧攥起:“怎么回事?白天还好好的!”
太医署院正带着几位太医轮番诊脉,一个个眉头紧锁,冷汗直流。
“陛下,皇后娘娘,小公子这脉象急而乱,像是中了什么热毒之物,来势汹汹啊。”
“可能解?”皇帝的声音冷得像冰。
“臣等尽力!先用紫雪丹退热,再施针稳住心脉-”院正的声音颤。
一碗碗浓黑的药汁灌下去,陆钰的烧却丝毫未退,小小的身子不时抽搐一下,看得人心惊肉跳。皇后坐在榻边,不停地用湿帕子擦拭他额头的冷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皇帝则负手立在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背影僵硬。
“查!”他突然转身,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之怒,“给朕彻查,孩子今日接触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一件不许漏掉。”
整个皇宫,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急症,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恐慌之中。
消息传到镇国公府时,陶枝正在喝安胎药,闻言手一抖,药碗啪地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
“备车。我要进宫。”她站起身,肚子却一阵紧,让她踉跄了一下。
“胡闹!”陆盛昀一把扶住她,脸色铁青,“你现在这个样子,进宫能做什么?”
“可钰儿他-”陶枝抓住他的手臂,指尖冰凉,声音颤,“他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重?我要去看他。”
“宫里太医都在,你现在去也进不了内殿。”陆盛昀将她按回椅子上,语气沉肃,“我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你安心等着。”
正说着,管家来报,大内监陈公公来了。
陈公公步履匆匆,进来后先对陆盛昀点了点头,看向脸色苍白的陶枝,还算沉稳道:“世子夫人,陛下和皇后娘娘都在亲自守着,太医署正在全力救治,夫人先莫急。”
陶枝急道:“陈公公,我必须进宫。”
“夫人此刻不宜入宫。”陈公公打断她,目光冷静,“宫禁森严,您又有孕在身,情绪激动之下,万一有个闪失,非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世子分心。”
他上前一步,微微压低了声音:“夫人,杂家在此向您保证,必竭尽全力,护小殿下平安。待小殿下病情稍稳,定第一时间送他回府休养。请您信我。”
陶枝看着他沉静的双眸,慢慢平复下来,紧紧攥着陆盛昀衣袖的手,一点点松开。
“陈公公,”她声音沙哑,“钰儿就拜托您了。”
陈公公郑重颔:“份内之事。”他转向陆盛昀,“世子,宫里还需打点,我先走一步。”
陆盛昀送他出去,在廊下低声问:“有头绪了?”
陈公公脚步未停,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太学送来的点心,经手人已经控制住了。背后是谁,很快会有结果。”
陆盛昀眼神一厉:“尽快。”
陈公公走后,陶枝无力地靠在软枕上,手一直护着小腹。陆盛昀回来,坐在她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
“别怕,”他声音低沉,“陈公公既然说了,就一定能做到。”
陶枝闭上眼,睫毛湿漉漉的:“是谁如此狠心,非要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陆盛昀没有回答,只是将她的手握得更紧。窗外,暮色四合,将镇国公府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里。
哄睡了陶枝,陆盛昀便换了身外出的衣物,匆匆离府。
他如今统管皇城守备,紧急入宫,无人敢拦。宫道两旁跪着几个瑟瑟抖的太监宫女,侍卫持刀立在两侧,气氛肃杀。
第78章谋划
暖阁外间,皇帝面色铁青,背着手来回踱步。皇后坐在一旁,眼圈红肿,手里的帕子拧成了绳。
“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陆盛昀躬身行礼。
皇帝停下脚步,指向内间:“你来了,快去看看钰儿,太医院一群饭桶,诊了这久也没诊出个名堂来。”
陆盛昀快步走进内间。陆钰小小的身子陷在锦被里,脸颊烧得通红,呼吸又急又浅,嘴唇干裂起皮。他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触手滚烫。
他抿紧唇,退回外间。
“钰儿这病,来得太凶太急,不似寻常症候。”
“朕难道不知?”皇帝烦躁地一甩袖,“已经打杀了一批伺候不周的奴才!”
“臣请旨彻查此事,”陆盛昀声音沉静,却掷地有声,“无论是谁,胆敢在宫中行凶,必须揪出,以正国法宫规。”
皇帝盯着他,胸口起伏几下,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准!”
陆盛昀立刻行动起来,以领侍卫内大臣的身份连夜颁下严令。
内外城即刻戒严,许进不许出,各门盘查加倍。同时,他并未遮掩,反而让心腹将“小皇孙并非急病,乃是遭人毒手,凶手就在宫内”的风声,巧妙地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