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有人用鹿干收买了它的心,让它厌弃这股血腥味。
都怪她,既然是她先要用鹿干诱惑须弥,就应该一直负责任。可现在呢?她不知所踪,抛下他们不管不顾,须弥也不再吃他的血,让他怎么办?
他闭了闭眼,逼回眼睛里的酸意,声音沙哑微恼:
“这么挑?那你去找她,让她喂你。”
须弥断断续续地呜咽。
他恍然,她连他都不要了,又怎么会要它呢?难怪它在这里,如同丧家之犬,无依无靠地游荡。
他站起身,想去别的地方看看,等他把这里找完,就能告诉那些轻而易举放弃她的人,她没有死,只是走丢了,他会把她找回来。
可刚刚站起来,手脚发软,眼前一黑,狠狠跌在地上,撞得骨头几乎散架,头晕地站不起来。
身边有人冲过来,把他扶起来,又被他甩开,冷冷地依靠着石柱,冷漠仇视地看着徐慧敏和赵堂禹。
“你快回去休息休息吧。也该接受了,你这样折腾折磨自己,让悬悬在天上怎么安心离开?”
徐慧敏苦口婆心劝解。
“她没有死。”
赵堂浔声音冷锐。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唉,你要向前看,你”
“她没有死,你们见到她的尸身了么?凭什么说她死了?就算烧成灰,也得有什么证据吧?”
赵堂浔目眦欲裂,赵堂禹慌忙挡在徐慧敏面前,安抚:“先冷静冷静,我们刚才得到消息,西泉和八八哥已经联手,不日要进攻南京府,你你在这里,实在不安全”
赵堂浔缓缓喘着气,听着赵堂禹的话,几瞬后,瞳孔猛地一缩,忽然盯住赵堂禹:
“火不是你下令放的,是么?”
“是,怎么了?”
赵堂浔脑中飞速闪过一点线索,慌忙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第78章一半春休(四)“她已经自尽,让我转……
“你快拦着他啊!”
徐慧敏忙拽拽赵堂禹胳膊。
谁料,赵堂浔却忽然站定,掀开袖子,扯下一块雪白的布料,接着一口咬破指尖,行云流水地在上边写下一排血字。
赵堂禹和徐慧敏慌忙上前,见他把手中白布塞过来——他面色苍白,双颊沾着尘土,一双手血肉模糊,眼里毫无温度,不带任何情绪:
“把这个送到西泉,交给西泉王室。”
赵堂禹接过,一看,只见全是他看不懂的文字,刚想再问,就见赵堂浔又要走。
徐慧敏上前把他拦住,怒骂:
“你去哪?人死不能复生,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好好的,悬悬才能安心,别固执了,有什么,休息休息再说不行么?”
赵堂浔一个眼神也不给她,吐出几个字:“让开,我要去找她,我知道她在哪。”
“她已经死了!”
赵堂浔皱眉,刚想推开徐慧敏,忽然弯下腰,踉跄地倒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陛下!有人送来一样东西!”
一名太监慌忙急火地跑上来,赵堂浔目光一扫,立刻怔住,俯身扑过去一般将他手中东西抓过来,握在手心,摊开,一片血肉模糊中,晶莹的玉石,里边一点红荡漾。
是他给她的东西。
徐慧敏和赵堂禹站在一边,目光凄凉地看着眼前场景,赵堂浔狼狈憔悴地跪坐在地上,一身泥泞血迹,他肩头微微颤抖,轻轻闭眼,万分珍惜地捧着那个坠子,一向从来不露声色的人,眉目拧着,泪水一滴滴无声砸下来。
他声音嘶哑:“谁送来的?!人在哪?”
小太监哆哆嗦嗦:“人走了,说他们在城外十里望水寺等等十七王爷。”
“这是什么?”
徐慧敏看他这幅样子,心里有所预感,定然是什么不同寻常的征兆。
赵堂浔双手抖如筛糠,慌乱无措地握紧,双手来回捂着那个冰凉的坠子,咽了咽唾沫,口齿干涸沙哑,一句句重复呢喃:
“是悬悬的,是悬悬的”
他抬起头,艰难站起来,看二人一眼,似乎在说服他们:
“她的东西不在这里,她人也不在这里,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沙哑的声音几乎只剩气音,徐慧敏眼睛一红,低下头:“悬悬”
“我要去找她。”
赵堂浔仓促落下一句,拖着沉重的步子,朝着来时骑得那匹马跑去。
“诶,十七,你先别着急,你几天没吃没睡,我们从长计议。”赵堂禹跟在他身后,慌乱开口:“他们既然挟持了她来威胁你,你怎么还能故意落进圈套?他们是把她当做人质,一时之间,定然不会对她怎么样,你等我们想想办法,一举把他们拿下,你单枪匹马”
赵堂浔却完全听不进她的话,翻身上马,狠狠踹了一脚,马从荆州跑过来,已经是强弓之弩,前腿一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他怔怔站在原地,看着抽搐的马,一旁的赵堂禹话说了半截,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没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