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当时蒋垣把她手机扔了。
“但你没接,是怎么回事?”他连打两个,按照惯例报备行程,她没接到,他又马上要登机只能作罢。
“在酒店,跟人开房。”陆霓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有意思。”陈延听后瞬间笑了,玩味道:“要不你换一个理由气我?”
陆霓清亮的眼眸盯着他,观察他的反应。她也觉得有意思,陈延竟然不信,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喊狼来了的小孩。
她已经说了实话,陈延不信,她也没办法,她耸了耸肩膀,侧身从他身旁走开。
陈延抓住她的手腕,有点冷又有点凶的语气命令:“走去哪?我才回来,陪我说几句话。”
陆霓说:“我累了,要去睡觉了。”
“霓霓,你知不知道,你这一点是最讨厌的。”陈延抻着她的两条手臂,将人揽在身前抱住。
陆霓呼吸滞涩,撇开脸,“你觉得我讨厌很正常,婚姻于你而言已经味同嚼蜡,食之无味了,对吗?你可以尽早做选择,放你自由,我也解脱。”
陈延又笑了,“我是那个意思吗?你永远都是轻轻点炮,离婚你也轻易说出口,你真的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心里在想什么,我想要什么,你关心过吗?”
陆霓说:“你可以找别人考虑你的感受,关心你想要什么。”
陈延在这一秒里,看穿了陆霓对这场婚姻的破罐子破摔,对他的放弃,相较那晚脱口而出的离婚二字,更让他心凉和心惊。
她不是冲动,而是心已经悄然远离他。
他身体里某个地方暗潮汹涌,但面上仍是冷酷不在乎,笑容接近残忍地质问,“你在故意激怒我吗?”
陆霓也再次展示出她那料事如神的,人淡如菊的经典笑意:你看,我们又走到了死胡同里。
这笑在陈延看来可恶极了。
片刻后。
她仰头看陈延,脸色微红,眼里有热意潮湿的泪痕:“陈延,你很清楚,再纠缠下去我们每天相处就只剩吵架,相看生恨,把曾经的美好全都抹掉,你愿意这样?”她语气变软,又道:“我不愿再粉饰太平下去了。”
陈延看见她的眼泪,心软成沼泽地,泥泞腐朽,可他不禁想问问她,她真的认为他们相爱、结婚的这些年,是美好的吗?
为什么他看不透她?
陈延也看不透自己。
可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心还是硬的像石头,冷漠地告诉陆霓,“不要想着离婚,也不要再让我听见这两个字,我他妈这辈子最烦这俩字儿!我不会因为你哭就心软。孩子慢慢来,或者不要,这些都不重要,我们的生活会回到正轨里面去。”
他强制地压住她所有的话。
陆霓没有反应过来。
陈延已经松开了她,回到了卧室里。
陆霓看见房间里亮着的灯,他的洗漱声音,一切有条不紊,他好像恢复到了理智的状态。
陆霓孤零零坐在客厅发呆,卧室里的灯会等到她进去再关掉,陆霓却跟他较劲似的,不愿意进去面对他的脸。
她觉得心口那个地方充斥酸楚,好像要死掉了一样,她是有真实感受的人,并不能做到对陈延铁石心肠。
所有的恨,都源于他们都交付了那么点真心。
一个瞬间,她也会想回到和陈延刚认识的那时候,现实的问题不会接踵而至。
他是被父母亲朋捧着长大的公子哥,玩世不恭,潇洒自负,吃喝玩乐。他人生前三十年,从来没遇到过称得上挫折的坎。
她没有办法指责他,是在婚后才变坏的吗?
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不需要太珍惜什么,不需要热烈的爱,只要别人高高捧着他,虚虚地爱着他,就可以了。同时,他也不允许别人伤害他、背叛他。
可是,陆霓在婚姻里索求的和他不对等,她需要的是千真万确,千千万万遍、确切的东西
??????。
婚姻本就是交易,各取所需,其实讲真心才是犯规。
*
陆霓的眼睛是干涸的,再心痛,一滴眼泪都没有。成年以后她从来没有为谁流过眼泪。
陆霓没有回卧室,合衣在书房躺下,她拿出那张民事律师的名片,在月光下看了半天,要离婚,也并不那么容易。
隔天陆霓起床的时候,陈延已经离开了家,她去衣帽间拿衣服,看见他的登机箱还在,所有的衬衫西装都在,他没有再次去出差逃避。
陆霓不由也揉了揉太阳穴。
上午去店里脸色不太好,店员们见状,不敢跟她说话,慧姐是人精,没孩子的已婚女人状态差成这样,还能是什么事儿?和老公吵架了呗!
所以说做人不能太聪明,否则让别人的隐私无处遁形。
慧姐让小龙给上去安抚陆霓,小男孩儿长得帅又无辜,伸手不打笑脸人,再端一碗银耳汤上去给她降火。
小龙战战兢兢地上来,已经准备了一席的“话”要说,一进门,陆霓看见小龙手上的碗就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让慧姐不要在店里煮东西,有做饭的爱好,请回家发展。”
小龙讪讪的:哦,好吧。
只好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