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金隆等一行人因聚众斗殴被警方控制起来,原本他们是能逃走的,警笛声震慑了他们,还是被蒋垣牵制住没走成。
金隆甩不开他,怒目而瞪地道:“姓蒋的,我会记住你的所作所为,咱俩没完!”
蒋垣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动作娴熟,他单只手将这个小老头儿向上提溜起来,摁在车门上,他的手指仿佛穿插进了他的骨肉里,漆黑的眼睛里映着满地狼藉。
“有没有完,是我说了算。”他终于,轻飘飘地笑了下。
陈延受伤不严重但不能立马回北京,得在这配合调查。
他一直没有见到蒋垣,蒋垣的病房时不时就有警察过来询问做笔录。
事出的第二天,管志坚就飞过来了,还有一众政府领导,有那天参与实验室揭幕的,也有省里的,门口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他们进入病房关上门,和蒋垣谈了很久。
相关负责人给他道歉,称给他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实属失职,并且保证此类恶性事件绝不会再出现。
之后,他的病房就一直有保安在周围巡逻。
他们谈的什么,陈延不知道,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还有他故意把自己的手臂砸伤,处处透着古怪。
直至警方出了警情通报,事情往不可控制的方向上走,金隆的罪名并不是聚众斗殴,而是组织x社会。
这不是私人恩怨,也不属于商业斗争,而是一起社会恶性事件。
陈延终于闻到了他蒋某人熟悉的作风味道。
他这边刚刚反应过来,蒋垣的病房就开放参观了,厂里人可以去探望他,而蒋垣却给陈延打了电话。
陈延到医院的时候,见这保镖阵仗,以为自己是来看熊猫的。
蒋垣的手臂骨折,打着石膏,他却没有穿医院的病号服,而是穿着自己的睡衣,他洗了头发,刮了胡子,完全不像病人,神情闲适倒像来度假。
呵呵,陈延站在门口。
“坐。”蒋垣指着旁边的沙发,“叫你来,是要谢谢你那天晚上的舍命相救。”
又是这副道貌岸然的德行,陈延嘴角冷笑,“如果我没有帮你,我现在就不在这里了吧?”但陈延帮他,并不是因为什么立场,他当时只是单纯不想看他死。
蒋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不说话,非常上位者的姿态,审视着对方。
陈延点了点头,了然道:“你的确应该谢谢我,助力你完成了复仇。”
蒋垣说:“即使你不把我带过去,他会用别的方式找到我。这根导火索不如由我自己引爆,更方便控制。”
“你在上车之前就做好了安排?”
“我看上去像傻子吗?喝醉了,随便上谁的车?”蒋垣放声笑道。
“说说吧,哪里是你的计划,哪里是巧合?”陈延也笑了声,说:“他们对你的保护严,你是怎么办到的?”
“从我让你接手这个项目。”蒋垣先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操!
陈延再次骂了声。
蒋垣把这个肥差给他,并不是什么补偿。一来是让他发现自己和陆霓的事,二来陈延如果对自己有怨怼,对很多事情就很难无动于衷。
“不对吧,你千里迢迢跑来这投资建厂,设立实验室,还要开新闻发布会,把一个平平无奇的项目抬到一个不属于它的高度,难道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蒋垣筹谋已久,但是陈延也不傻。
蒋垣宣布投资的那天,他只是觉得奇怪,蒋垣为了这个项目,伙同了管志坚参与,把政府也拉过来做背书,何必这么兴师动众?但陈延的想法是,蒋垣这人表演型人格,做出一点点成绩,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最牛逼。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的。
他是为了报复金隆之后,做后续的收场准备。
蒋垣始终认为,蒋成忠当年功败垂成,惨死在这,并不是他做了什么失误的决定,只是因为钱不够多,为人太本份。
所以他这次回来,调子起得那么高。适逢当地经济转型期间,蒋垣作为资方,白天刚刚风光完,晚上就出了事,鹤通会毫不犹豫地撤资。滋事体大,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来投资了。
金隆那个地痞流氓要搞他,就会有更大的后台保他平安无事。
陈延听得拍手叫好,讽刺道:“动用公共资源报私仇,所有人都被你当枪使。”
蒋垣微微一笑,“我不喜欢把话说得太直白,这很没意思。你不妨往好的地方看,在这件事里,所有人都受益。公司赚了钱,地方吸纳投资拉动经济。包括你,做成这个项目事业也会不一样。”
蒋垣不是巨富,背后也无高官权势,只是恰好他整合资源的能力是顶尖的,他长了脑子而已。
陈延不听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盯着他打石膏的胳膊,“以身犯险,值得吗?”
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不是一定要表现得倨傲没礼貌,才叫有血性的男人。”蒋垣也摸了下自己的胳膊,论个性,他自然不如陈延那样外放,但人总有自己的执念,也许在别人看来一点都不值。
陈延觉得自己被内涵了,舌尖在牙齿内抵了下,冷笑道:“折了一条胳膊也值?”
“不亏。”他受伤越重,性质就越恶劣。
“你真是癫得我不认识。”
蒋垣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喝着,眼睛却看向了远处,“曾经有人给了我启发,当她的诉求无人在意,委屈求告无门的时候,把矛盾激化,变成社会性事件,闹大了总有人为此买单。”
陈延瞬间就知道了那个人是谁,所以他半晌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恶毒地回了句:“你怎么不死了呢?”
“我不会死,我还要回去见她。”蒋垣说。他想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今后无忧,他就能安心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