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星:“京大附中。”
他调了下车内的氛围灯,浅淡的三个字,“防我呢?”
“不是。”许念星眸光坦诚,“我真住学校附近。”
两人一来一回地对话,在此之前,分明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却清楚彼此同校。
时绽得到了试探的答案,喉间漫出一点嗤意。
不知在嘲讽谁。
许念星好似没听见,但她着实算不上什么温婉的性子,“你送不送?不送把我放在前面的路口,我打车。”
“送。”时绽说,“送佛送到西。”
他对附近的地形很熟悉,连导航都没开。只不过附近的红绿灯路口太多,引擎刚咆哮起步没多久就得停下来。他不爱说话,连气氛也懒得炒,同他处在同一空间实属无趣,许念星地索性低眸翻看他的驾照。
能把一寸证件照拍得好看的人寥寥无几。
时绽就是那个特例。
无可挑剔的骨相,锐利的黑眸,显出与他风格不符的硬朗。
她这才恍觉一个问题,“你不是高中生吗……哪来的驾照?”
夜幕落下,天空的蓝调转为深浓的墨色。路灯洋洋洒洒落在他眉骨之上。
时绽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数着秒,没有正面回答她。
“怕了?”
许念星无语。
什么臭少爷脾气。
她面上并未表现出来,瞥向他,“你该不会是篡改年龄,办的假证吧?”
指尖忍不住攥紧了安全带,忽然后悔上了贼船。
时绽看她那害怕的模样,眉梢懒散,不咸不淡地讽,“建议你现场买份保险。”
许念星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他开车很野,喜欢不断超车,市区内的道路大多数是双向六车道,车流承载量大,布加迪如猎豹般穿梭其中。一路上,许念星和其他车主同样惊心动魄,在心底把这个祖宗骂了千八百遍。
直到终于回到公寓,许念星坐在沙发上,腿仍有些软。
微信里传来许承的好友申请。她看了眼,没理,扭身去浴室洗澡。
周末还得上舞蹈机构的课,今晚必须早睡,后面的事,届时再从长计议。
度过了一个平静的休息日,许念星照常回到学校。周一的课程堪称死亡节奏,数学占了三节,物理和化学各占一节,多媒体黑板上的公式推导延伸成密密麻麻的数字,让本就闷热的教室产生几分颓丧,课间昏昏欲睡的人倒了大半。
“我真服了,地中海出的综合题越来越变态了,受力分析叠合电场,答案有病吧,一堆化解不了的根号不等式。”
“不会做没什么丢人的,我听说这是去年的竞赛题改的。”
“我靠,真狠。”
大家吐槽了一会题,不知怎地,又飘时绽那去了。
“昨天有人说在学校附近看见时绽开了辆跑车,巨拉风。”
“真的假的?什么车?”
“少爷的话应该是迈巴赫、帕拉梅拉一类的吧,我猜。”
“人家开的是布加迪chiron!据说售价三千多万。”
许念星早上只喝了一杯豆浆,这会又困又饿,耐着性子听了会。昨晚的误会就这么从八卦声得到了澄清。原来时绽高一时休过两年学,具体原因没人知晓,只知道他已经满了十八岁。
这么说来,他的驾照还真是考的……
他不跟她解释就算了,还借着误会把她吓得够呛,简直就是恶劣至极。
许念星一边想着,一边将草稿纸上验算到一半的题目划掉。
中途落了个平方和写漏了,导致后面的推导全错。
正热烈讨论着跑车的人群不知何时在蝉鸣中噤了声,后排响起几道清脆的叩门声。
许念星抬眸,同斜倚在教室门边的人视线遥相交汇。
附中实行走班选课制度,高二以后开设了选修课程,天才级别的大佬修满了学分后,就会提前转入预科部,冲国际top顶尖高校。时绽以吊车尾的成绩进了预科班,平时在最顶层上课,同底下的人毫不相干。
因此,他陡然出现在这,引发了不少人打量,却又碍于关于他的传言,没敢盯着他看。
时绽眼神落在她身上,口吻平常,“有事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