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许念星没好气。
时清泽:“哥,你帮我拆开给念星看看,直接给她也行。”
四个纪念章排成一列,暗金色表面折出冷光,许念星余光却不小心落在了时绽的手上。他的手掌很大,指骨修长而白,握着盒子时,牵动着着筋络微微绷紧,隐有蓄势待发的力量感迸出。
连手都透着禁欲感。
时绽面无表情地将东西递给许念星,她双手下意识去捧,微凉的指尖却不慎在他的虎口处轻掠。
许念星缩了缩手,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从时绽那触碰到的,独属于他身上的滚烫,却像是被羽毛挠过心口似的。
这么冷淡的一个人,为什么这么烫。
或许是由于心虚,她一路上都无话,安静地拆着纪念章,时清泽见她不说话就知道她大概是生气了,坐不住也闲不住的一个人跟杨叔搭话,问他最近累不累,连家里孩子的学习都能聊上那么几句。
时家平日里低调,佣人并不多,得知两兄弟和许念星一同回来,全家上下都忙了起来。
许念星她们落脚的时候,宋阿姨刚给藏星酒店的高层打了电话,让他把今早空运送来的东星斑调过来一条。
“昨天我还跟铃妹说好久没见你了,毕业了多来家里坐坐。”宋知许热络地挽着许念星的手,“八个菜里六个都是你喜欢的,你跟阿泽聊会天,我得去厨房里看着点。”
“就知道宋姨最疼我了。”
宋知许和许念星的妈妈是闺蜜,两人时不时凑一起打牌,聊些豪门权贵圈子里的八卦,许念星在时家的熟悉程度跟在自己家差不多。
饭桌上,时清泽为了赔礼道歉,坐许念星旁边给她端茶送水,任劳任怨。
时耀本不想在此刻提正事,奈何时清泽殷勤的样子刚好戳中了他的烦心事,小儿子没个正经工作,他根本没有脸面跟许家提及联姻,于是正色道:“清泽,正好时绽回来,你们商量一下,看是去新悦还是盛耀,几家公司任你挑选。”
时清泽:“我在乐队挺好的,干嘛非得一板一眼地待在你们眼皮子底下。”
时绽放下筷子,金属碰撞的声响分外清脆。
“在乌烟瘴气的酒吧驻唱,就是你一辈子的追求吗?”
时绽的这句话触碰到了时清泽的逆鳞。
时清泽时常纠正许念星,说这叫音乐。
许念星是是是地点头,让时清泽成了顶流后苟富贵勿相忘,记得给她写88首歌,让她狠狠出人头地炫耀一番。时清泽则笑得浪荡又肆意,讽她贪心,能写个8首都不错了,真当歌跟菜市场的大白菜一样啊。
时清泽脾气可比时绽暴多了,当即就甩了脸色起身。
“你敢离开一步。”
声音不大,自带的威压感却响彻整个餐厅。
久居高位,时绽看起来斯文清隽,骨子里却隐含着上位者不容拒绝的强势,只不过,无需外露,收敛锋芒的时间久了,常常让人误以为他真是什么良善宽宥的角色。
时清泽气笑了,直呼他哥大名:“时绽,外头的威风耍到家里来了?不是人人都愿意给你当狗,舔着你,我早就成年了,也按你的要求读完了高中和大学,现在你还想管我,凭什么?”
相比于时清泽年轻气盛的怒目,时绽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酝酿的风暴更令人惊心。
时绽掀眸,将腕表的表盘展露,“这个时间点,你还在因酒驾而困在拘留所里,从而导致被你打乱了安排的许念星在雨中踟蹰难定。你倒是告诉我,凭什么?”
连一向和蔼的宋知许也皱眉:“念星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没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时清泽自知愧疚,气焰顿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眼见着时耀作势要抄家法,许念星连忙起身将时清泽挡在身后,调和道:“阿泽他刚刚只是冲动,没想说这些话来气你们,宋姨,时叔叔,一会菜该凉了,可不能宋姨亲自下厨的好意。”
许念星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两个酒窝看起来很甜,加上又给两个长辈夹菜,把人哄得气都顺了不少,气氛顿时不再剑拔弩张。
她扯了扯时清泽的衣袖,被他别扭地甩开,却还是坐了下来。
时绽全程不言,重新握住了玻璃杯盏,眉梢的情绪不动声色地隐藏着,依旧矜贵,从容。
余光看到少女漾着清甜的笑意穿梭在餐桌间,像一只蹁跹的轻盈蝴蝶,白玉凝脂的一双长腿掩映在百褶短裙之下,晃地眼皮都跟着轻跳。
曾经总在跟前要红包的小女孩已经出落成袅袅娉婷的模样,家世又足够好,觊觎她的人恐怕不在少数。
时绽移开视线,落在低头翻玩手机的时清泽脸上,而后,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许念星忙活完这一切,觉得这是治标不治本,于是主动提议道:“我的工作室最近正忙着招人,我看阿泽挺合适的,要不干脆让他过来帮忙好了。”
“时叔叔,宋姨,时绽哥,你们觉得怎么样?”许夏说,“你就不怕把自己给赔进去?”
回去后,许念星埋进被窝里,看着工作室群里的聊天记录,踟蹰许久,还是爬起来用钢笔字写了一封信。
要是直接发信息,她根本没那勇气;邮件则更不用说了,他的工作邮箱偶尔会交给特助处理,不敢想象要是被别人看到,会有多社死。
第二天一早,许念星把信封飞快地塞给时清泽。
传统的信封纸,泛着浅淡的书页香气。
时清泽:“怎么样,最后还是觉得我的办法不错吧?”
见她明艳的脸颊更加殊艳,时清泽蓦地凑近了几分,大惊小怪道:“不是吧,怎么还脸红了?你该不会真喜欢时绽吧?要不我把你的这封信换成情书,助你俩一臂之力。”
许念星最见不惯时清泽这贱兮兮的样子,气得踹他一脚,将他那条黑色阔腿裤留下一道灰扑的脚印。
时家的别墅共有三层,地下室是当年时清泽死乞白赖求来的影音室和录音房,三楼视野最开阔的位置则是书房,时绽回家小住的时候会在那办公。
两兄弟一个喜闹一个喜静,地下室的夹层全都铺了放火隔音板,不管时清泽怎么折腾,都不至于吵到时绽。
书房几乎是全景落地窗,时绽若是出来放空,必定会看到她们俩在这打闹,许念星想到那张清冷禁欲的俊颜,越发觉得这封信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