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段恋爱对我的影响很大,失恋回京市后,是晗景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她帮了我很多,我却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的。”许念星说到这里,咬住唇角,作出倔强的姿态来,眼里蓄了点晶莹。
许念星今天起来太早,精气神还没恢复,眼尾的那点亮色纯粹是一口气说太多话后,浮出的困意。她本来想打个哈欠,又觉得不合气氛,时绽显然误会了什么,鼻梁下的眸子乌暗阴沉。
她这滴眼泪没有落下,却犹如飓风过后的暴雨,将时绽的心池搅得潮湿又粘稠,连先前的那几分无缘由的烦躁究竟是来自什么,都无暇分心思考。
“那块地我可以按原价转让给庄缚青。”
本以为至少需要开出条件,经过一番复杂的来回推拒,哪知时绽答应得这么爽快,许念星心头微痒,连演戏都忘记,就那样发怔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很漂亮,纤长的睫毛又卷又翘,鸦羽扇似的,还挂着一滴极小的透明圆珠,在灯光下仿佛淋了层绵密的雨丝。
像一只误入他领地的黑天鹅,湿了羽,无助而焦急地在海面寻找来时路。
时绽见不得她掉泪,偏偏他一句话就将人惹哭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眼下她的情绪倒是止住地快,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盯着他,让时绽反倒不自在起来。
在她面前,那个清醒克制的人仿佛消失不见,所谓原则的撼动也变得如此轻易。
只是为了哄她。
仅此而已。
时绽压下泛潮翻涌的心思,语气也跟着冷戾下来,“但我有个条件,许小姐,你需要做到才能跟我交换。”
许念星说:“太过分的不行……”
果然,这句话让时绽黑了脸,连后半句都没说完,她就识趣地止了声。
[我在后台附近]
昨晚的消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和他不合适。许念星很意外,向来进退有节的庄斯程竟会追堵到后台。
“稍等,我去更衣室换件私服。”许念星答应了下来。
整个剧院因为这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聘请保镖开了路。许念星和京北剧院的张首席一起,在保镖和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乘坐保姆车,自后台离开。
隔着重重人群,她看到了正翘首以盼的庄斯程。
[抱歉,庄先生,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许念星上车后,再度重申了自己的想法。
庄斯程没有再回。
她想,他大概看到了。
“跟他断干净。”
许念星没跟上他的脑回路,“谁?”
她是真的懵,时绽却觉得她在明知故问,故意在这上面报复回来,让他也跟着生气。
时绽瞥她一眼,让人骨头都漏风似的。
“那位让你迟迟走不出的。”
“前任。”
许念星眨了眨眼,“我跟他早就没有联系了。”
“我说的不止是现实世界的断。”时绽停顿半秒,食指同中指并拢,在桌台面轻轻敲击,“还包括情感上的牵连、寄托。”
这样的要求或许根本算不上条件,但时绽不确定,感情对她的牵绊有多深,年少时的爱意纠缠缭绕一生也极有可能。
他不想看到任何人的影子。
一丝一毫,都不允许。
时绽知道她不能立即作出回答,安排人准备送她离开。许念星跟上来,捧着晚礼服,“绽哥。”
“高定款只能在重要场合穿一次,是奢侈品,也是消耗品。它已经展现过光彩夺目的那一瞬间,不适合再转让。”
他没有回头,因此,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听见少女起伏的呼吸声,很安静,倏尔的沉默让人不难想象出她此刻的无所适从。
许念星不是很认同这种做派。她向来只看自己喜欢与否,许女士陪着她跨过成人门的那条裙子,她总共穿了三次,在不同的场合。圈子里的人时有攀比,哪位名媛小姐若是穿了同样的晚礼服,的确会引起厌恶的人私下诟病。
但许念星不比在乎,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许琼兰倾注所有心血培养的女儿,也是未来许家唯一的掌权人。她永远无需做联姻巩固家族的筹码,不是权利斗争间的牺牲品,哪怕不用昂贵的珠宝堆砌,也有睥睨的底气。
成年人的开始和结束,都应该沉默而平静。
商务饭局所订的餐厅在二环路,许念星和张首席到的时候,京北剧院和柏慕的高层已经按照地位的高低落座,端坐在主位旁边的男人手里捏着杯红酒,正意兴阑珊地摇晃着。
男人有着侵略性的浓颜,晦暗不明的眸子透着阴鸷,落向她时,竟化成几分终于得逞的松弛。
莫名带着点浮浪的性感。
许念星心头的石头提了起来,有些绝望地放轻了呼吸。
“时总,这两位是非常优秀的古典舞者,张老师想必您已经知道了,新式古典舞的奠基人之一。”院长笑着向时绽介绍,“至于旁边这位,则是……”
时绽抬手,打断了院长的话,伸手拉开旁边无人敢坐的主位,直勾勾地盯着她,“许老师,请。”
第50章星
许念星早该想到的。
前面铺垫了那么久,说他是京北顶级豪门最年轻有为的权贵,出手阔绰,从没有过任何感情方面的绯闻。除了他,恐怕没有几人符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