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星故意折腾,为的就是这句话,她欣然应允,“那我跟师姐和刘老说一声。”
车内很宽敞,时绽坐在另一侧,后排杯架上放着一杯咖啡,清浅的乌木香气若有似无地笼罩在车内。他的手自然垂落,腕表折射出细碎的光,许念星看清型号,觉得时绽品味不俗,跟她审美还算一致。
或许是注意到她的注视,时绽收回手,改为搭在西裤上。
许念星发誓,她只是单纯地欣赏,西裤面料质感不错,包裹着一双强健有力的长腿,搭在膝盖上的手是筋络分明的漂亮,惫懒的坐姿多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清绝。
不过盯着异性这样看,到底还是不太合适,许念星欲盖弥彰般夸赞:“时先生的手真好看。”
二十八年来,没有人敢这样换胡乱扫视,再单独夸他的手,时绽有些后悔让她上车。
“时绽,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恨我吗?”
时绽误以为她的焦虑只是源于对他的歉疚,将人往怀里拢了拢,“你骗我骗得还少?”
“先是说成年后就考虑做我女朋友,又说考上年级前十再在一起,结果拿了年级第一还不行,非得磨蹭到高考后。”他一件件细数,“就算是你利用我,我也认了。你说,我有什么理由恨你?”
许念星:“你不恨我就好。”
“恨也不是不行。”时绽说,“恨比爱长久。”
“不管怎样,我这辈子一定会记住你。”
第43章绽
朋友圈里陆续有人开始晒录取通知书,时绽也收到了,给她发消息:[等你的通知书到了,咱俩一起合拍,酸死这群人]
[椰椰今早又把你送给我的玩偶抢走了,烦死了,全是它的口水,我都闻不到你留的味道了]
[宝宝,你再送一个给我呗]
许念星最近在忙一件大事,同他见面的机会逐渐减少,消息也爱答不理的,时绽只能耐着性子等。
他以前不理解,好几天都等不到一条回应的恋爱,怎么还有人能够谈得下去。对此鄙夷至极,没想到天道好轮回,他比舔狗还不如。
直到有天,各大媒体都在争相报道十年前的一起民工坠亡案。视频里,钢筋结构架出现了断裂,接连三位民工从高处坠落。后半段则是几伙人气势汹汹地围堵威胁的画面,充斥着各种暴力的羞辱,让人触目惊心。
这次重大人员伤亡事故,源于许氏的偷工减料,当时被暴力镇压了下去,受害者的家属出来发声,声泪俱下地控诉当年遭受的恐吓。
许氏以这几位民工并非公司员工的借口,只赔偿了几万块,连记在账上的工钱都没结清。
许氏暴雷,紧接着,又因税务问题被查处。
许念星并不知道自己犯懒没有接过时绽西装的事,给宴特助带了小小小的困扰。
从师姐那要来了合照,她随手调整了下光线,本来想给人物简单修一下图,照片放大缩小,可时绽的五官太出彩,琢磨半天也找不到能下手的地方。
她索性不带任何杂念地、纯粹地欣赏了一阵,路过复印店时顺手洗了出来。
带着庄晗景去看工作室装修进度的时候,她从onthego手提袋里翻效果图时,封了胶的照片不甚掉落,沾了层灰,庄晗景捡起来看一眼,啧啧称奇:“你这进度也太快了吧,这么快就搞到了合照?”
许念星面无表情地用湿纸巾擦干净,“这么多人呢,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暧昧。”
庄晗景联想到许念星昨晚无缘无故跑到她闲置的公寓那休息,稍一推测便琢磨出事件走向,猜测两人既然偶遇,再怎么着都有让人送回家的戏码。
“想不到时绽看着跟个冰块似的,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还行吧。”许念星说,“估计没开窍呢。”
昨晚下车前,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带着点意味深长,好像她哪得罪了他一样。就算是堵车浪费了一些时间,也不该摆出那种表情吧。
想不通,许念星倒也不内耗,“过几天我搬点东西去你那,就算是假的,也得装个像样,让房子勉强有点生活气息。”
庄晗景把那套房子当酒店,十天半个月去不了一次,洗漱用品都是一次性的,比她离开京市那年显得冷清许多。
听出她嗓音有点不对劲,庄晗景顿时又有些不大高兴,犹疑道:“你该不会为了时绽故意淋雨吧?”
许念星耸耸肩,没说是,但也没否认。
庄晗景从她游刃有余的表情里看出端倪,饶是知道许念星有势在必得的节奏,身为闺蜜,也免不了在心底给这段将来可能看似不平等的感情扣上几分。
“时绽再难追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要是让许阿姨知道,铁定要板着脸训斥你。”庄晗景说到一半,想起时氏庞大的财团,摇摇头说,“没准还要撮合你和时家联姻,到时候一辈子被绑死,想再自由就难了。”
恋爱可以随时谈,没感情了就一拍两散,结婚可不一样,利益如蛛丝缠绕拉扯,不再是两个人的事情。
提到许女士,许念星多少还是心虚,她回来也算不得多隐蔽,大手一挥全款买下这套庭院,刷的是她爸账面上的卡,不至于惊动许女士。
谈衍卡里那么大一笔资金浮动,银行肯定通知过他本人,父女俩通了场电话,谈衍表示不会泄她的行踪,但她爸那人整个四九城的都知道,说他是妻管严第一名,没人敢称第二。
消息传到许女士那是迟早的事。
现在只能是能逍遥快活几天算几天。
许念星面上不显,心里笼了层柔雾似的,只说:“小打小闹而已,传不到她那去。”
庄晗景倚在栏杆旁笑,“我还以为你收心了,结果还是在试?”她咂吧嘴,咬到重音:“时绽你都敢试?”
许念星懒散的目光扫了回去,“别把我说得像情场浪子一样,哪场恋爱我亏待过谁?”
该喂的资源、该给的人脉,一样不少。
“他跟那些人不一样,他又不缺这些东西。你有的,他也有。”
许念星:“是啊,他有的,我也有,彼此势均力敌。还有什么好怕的?你怕他吃了我,还是我吞了他?”
庄晗景被许念星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说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