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门学问,洪若当时还在学习中,尚未钻研透彻,便受到法兰西国王指派来到大清。他希望能将所知的皆教给她,由她自己去钻研。
谷雨只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能学得多一些。
“爷,我们回屋吧。”谷雨当即不想散步了,不由分说转身回屋。
他们在院中走了一圈不到,胤禛无可奈何,只能跟着谷雨进屋。
“我来吧。”胤禛拿过谷雨手上的墨锭,在砚台上添了清水磨起来。
谷雨没有拒绝,心无旁骛思索着水磨图。
胤禛安静守在一旁,不时给她倒茶水,拉着她起来活动手臂。在她画图时,他便捧着拉丁文默记。
谷雨画到天色微明,胤禛也陪着了她一整晚。
“快去歇着,这里先不收拾了。”胤禛见谷雨还要收拾书桌,赶忙制止了她。
“嗯。”谷雨蒙住嘴,打了个哈欠,眼神还盯着图纸看。
“快去歇着。”胤禛推着谷雨往外走,到了东暖阁,她要去洗漱,胤禛捉住了她,“等起来时再洗。”
谷雨实在困了,由胤禛揽着到了卧房,倒在炕上就睡了过去。
胤禛坐在炕言,替她盖上被褥,轻轻拨开她脸上的发丝。
天色一点点亮起来,胤禛要赶着进宫,万般不舍轻手轻脚离开。
青兰已经起身,胤禛招了她过来吩咐道:“今上午姑娘不上学,你让院子中的人都小声些,别打扰了姑娘歇息、等到中午再叫姑娘起来用饭。”
“是。”青兰忙应下,偷偷瞄到胤禛也满脸倦意,回头看向东暖阁,不禁感慨道:“爷待姑娘真是好,陪着她忙了一整晚。”
谷雨实在困了,正睡得昏天暗地时,青兰急匆匆进了卧房,着急地将她摇醒。
“姑娘,姑娘快醒醒。皇上召你入宫去!”
第49章
谷雨以为在做梦,揉了揉眼睛,看到面前青兰焦急的脸,她愣了下,带着睡意朦胧的含混问道:“皇上召我进宫?”
“宫内来了人,他们不耐烦进屋来坐,正在外面等着呢。小冬也要去,陈嬷嬷已经去给他更衣了。”
青兰虽然着急,动作倒麻利,从箱笼中取了新做的春衫出来。见谷雨的布鞋已经洗得发白,弯腰拿到一旁,取了一双新绣鞋摆在脚踏上。
谷雨这才反应过来,她拿起衣衫往身上套,问道:“爷呢?”
“爷在宫内,我怕爷不知情,让二福去了前院找戴先生,让人去找爷。”
青兰曾在书房当差,到底比陈婆子能当大事。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帮着谷雨理着衣衫。
“姑娘,我来替你梳头。”青兰让谷雨坐在妆奁台前,将她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见谷雨太过素净,她平时不用脂粉,妆奁台上也没这些。青兰转过身往外走,“姑娘别嫌弃,我的脂粉且先用一用。”
谷雨还没说话,青兰已经奔了出去,很快拿着她的胭脂水粉来,待谷雨洗漱之后,“姑娘,我替你抹些粉。”
“不用了,就口脂就好。”谷雨偏头躲开。
她前世对宫廷了解,除非特赐软轿,身份再尊贵,到宫门口也要走路进去。
现在虽不太热,在太阳底下走一段路也会出汗。脂粉擦在脸上,没一会就晕开,成了大花脸。仪容不整,反成了大不敬。
青兰没再坚持,谷雨只图了些口脂。她本来就生得白,平时几乎不大出屋,天亮时才睡下,此时她的脸白得几近透明,像是久病初愈之人,柔弱得风一吹就会倒。
搽过口脂之后,谷雨的气色瞬间好了几分。她从匣子中取了几颗约莫一两的银角子塞到荷包里,陈婆子也带着谷冬过来了。
谷冬他穿戴一新,小脸紧绷着不苟言笑。脸颊上原来的皲裂,养了近半年之后,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别怕,走吧。”谷雨不知康熙召她何事,她也紧张不安。
不过见谷冬连走路都不知该出那只脚,谷雨只能硬挺着,不在他面前表露半分。
谷冬嗯了一声,僵硬地跟着谷雨走了出去。青兰随着她一道前去,宫内派来的马车停在小院门口,两个太监在门口说话,谷雨带着谷冬上前见礼,从荷包中拿了碎银子递上去,“有劳谙达,让谙达久等了。”
两人收起银子,和颜悦色道:“姑娘哥儿请上车,不敢让皇上久等了。”
谷雨赶紧让谷冬上车,几人坐定之后,马车很快朝着胡同外驶去。
“见到皇上磕头请安,莫要东张西望,更不能直直看向皇上,要低着头。”
谷雨压低声音教着谷冬规矩,他一下下点头,忍不住凑过来,悄悄问道:“姐姐,皇上为何要召见我们?”
康熙召见她的缘由,谷雨猜测不外乎这几方面。
一是知道了水车图纸出自她的手,二是康熙知道她学算学,一个包衣阿哈出身的姑娘学算学,算得上是稀奇事,召见她去瞧稀奇。三则是胤禛待她特别,康熙听说自己的儿子对一个包衣阿哈百般照顾,认为有损天家威严,心里不乐意了。
很快,谷雨就将第三条否定了,康熙身为皇帝,就是要处置她,一句话就能要了她的性命,哪用得着大动干戈。
谷雨安慰谷冬道:“皇上召见我们,这是我们的荣幸。不可猜测上意,等见到皇上,便能得知了。皇上问你的问题,你照实答就是。”
谷冬以前在庄子放羊,进府之后,平时只识字读书,与小白玩耍,没甚可隐瞒之处。
谷雨纠结的是图纸,要是隐瞒,便是欺君之罪。她不知胤禛到时候可在,若是他在的话,他就能挡在前面了。
在忐忑焦灼中,马车很快到了午门外。车停下来,青兰不能跟着进去,留在了宫门口等。
太监朝侍卫出示了腰牌,领着他们穿过宫门,一路经过金水桥,穿过太和门,广场,进到内廷乾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