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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临近,胤俄从工部出来又在长街上碰上了胤禩与胤禟:“八哥,九哥。”
胤禟抬眸看向胤俄,言道:“老十,走,上我那儿喝酒去。”
胤俄瞧着胤禟一脸郁色,便劝道:“九哥,喝酒消愁愁更愁,你有喝酒的功夫,还不如好好给九嫂赔个不是。”
昨日的阵仗确实闹的大了些。
胤禟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没赔不是,首饰、布料都送了,我那福晋就是不给我好脸,我还上赶子做什么。”
他已经服软了,董鄂氏还拿捏着不放,更何况连额娘也训斥过他了。
胤俄又道:“九哥,那你就耐着性子多哄一哄,九嫂昨日受了那么大的委屈,生气也是应当的,要换了我这么冤枉我福晋,她非挠花我的脸不可。”
胤禩听了胤俄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旋即又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跟着劝起来:“九弟,十弟说的对,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啊。”
胤禟心里烦闷,只想通过喝酒的方式来发泄,已然听不进去这些劝解的话了,只问道:“八哥,老十,你们俩这是不愿意陪我喝顿酒了?”
胤禟虽然嘴上不计较,但郭络罗氏当众打了完颜氏一巴掌的确也没给胤禟留面子,偏偏同一日又出了完颜氏小产的事情,虽然这与郭络罗氏那一巴掌并无直接关系,胤禩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便道:“酒可以喝,但小酌怡情,九弟你要答应我不能多饮。”
胤禟点头,旋即又看向胤俄,等着胤俄表态。
胤俄憨憨笑着:“九哥,我得回去陪我福晋用午膳。”
胤禟“切”了一声:“好你个老十,不是你拉着我喝酒求我给你出主意的时候了?”
“九哥,那咱俩的情况不一样,最后我还不是给我福晋赔了不是才了结了这事儿,所以啊,给福晋赔礼道歉不丢人,你看,我现在跟我福晋可好了。”胤俄说着说着还自豪起来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胤禟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福晋”二字,遂道:“别张嘴福晋闭嘴福晋的,我就问你,喝酒不喝?”
胤禩见状,开口劝道:“十弟,小喝两杯无妨。”
这顿酒胤禟是铁了心要拉着他与胤俄一起喝了。
或许喝了酒,胤禟心里能好受些。
毕竟,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他也替胤禟惋惜。
胤俄见胤禩都开口劝,自然也不好再婉拒,便看着何为吩咐道:“回去告诉福晋,就说我午膳不回去用了。”
“嗻。”何为点头去办。
“瞧你怕的。”胤禟说完,抬手搭上了胤俄的肩:“走,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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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宫内。
胤祺陪着仁宪太后用完了午膳,扶着仁宪太后坐到了临窗的小榻上,又将一盏茶奉上。
仁宪太后笑眯眯的接过了胤祺手中的茶盏:“小五,你也坐吧。”
虽然胤祺已然是做阿玛的人了,但在仁宪太后眼中还是一个孩子,是以仁宪太后更愿意称呼胤祺一句“小五。”
“是,皇玛嬷。”胤祺说着,坐在了仁宪太后下首的鼓凳上。
仁宪太后喝了一口茶,便将茶盏放在了手边的矮桌上:“小五,近日里老九和老十处闹出了些动静,你可知道吗?”
虽说事情没有闹的太大,但宫里哪有不漏风的墙。
胤祺听罢,只道:“孙儿略有耳闻。”
与胤禟相关的事儿,他这个做亲哥哥的自然会上心几分,今日朝会散后,他本想去劝慰胤禟一二,可他发现胤禟身边并不缺这样的手足兄弟,只好作罢了。
仁宪太后叹了口气:“‘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小五,你应该也明白。”
她人虽然在宁寿宫里住着不大出门,但宫里宫外的消息她还是知道一二的,胤祺自从山东办差回来就一直宿在侧福晋刘佳氏处,嫡福晋他塔拉氏那里倒成了摆设。
人言可畏,日子久了心里便生怨怼,她知道胤祺不喜他塔那拉氏,可再怎么说,他塔拉氏也是嫡福晋,该有的体面不能少。
胤祺闻言,站起身来颔首:“孙儿知道,孙儿让皇玛嬷操心了。”
仁宪太后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时辰也不早了,出宫回府吧。”
胤祺打千儿道:“孙儿告退。”
待胤祺走远后,英嬷嬷将鎏金狻猊香炉里点上了檀香:“太后今个儿怎么想起劝五爷了?”
五爷不喜五福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仁宪太后捻着佛珠,缓缓开口:“人老了,说的太多惹人烦厌,如今也就借着老九老十的事儿给小五提醒一二。”
无宠无子的日子难熬,外头瞧着金尊玉贵很是风光,可其中的辛酸苦辣她最明白不过了。
英嬷嬷笑了:“瞧您说的,五爷对您可最是孝顺了,哪里会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