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处理?你才多大,你才二十出头你怎么处理?小淮,妈是在为你做打算,妈不想我们母子变成孤家寡人!妈也不想那些私生子骑到你头上!你知道吗!”
楼婉声泪俱下地向齐砚淮控诉,一次两次尚可,次数多了,齐砚淮只觉得心头一阵悲凉,毕竟楼婉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意识到他只有二十多岁。是真心疼他年纪小吗,未必。心疼钱吗,也未必。楼婉唯一心疼的,可能只有她自己吧。
“妈,医生说你最近病情有点恶化,你按时吃药了吗?”齐砚淮换了个话题。
楼婉擦擦泪,“医生开的药吃完总是困,也没精神,不想吃了。”
“不吃药病怎么好。”
“小淮啊,全世界唯一希望我健健康康的可能也只有你了,妈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楼婉低低一叹。
齐砚淮看着沙发上面色憔悴,形如枯槁的女人,喉头泛起一阵艰涩。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齐砚淮记得他小时候拥有全世界最漂亮、最温柔、最通情达理的妈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齐砚淮放下水杯,轻轻开口:“妈,其他房间都能用,今晚早点休息吧,我明天还有课。”
说着,齐砚淮拿起岛台放置的卡通纸袋,准备回到房间。
楼婉见齐砚淮要走,急忙跑过来扯住他。
“小淮——”
和楼婉的呼唤声共同响起的还有“呲啦”一声脆响,登时,纸袋被硬生生扯烂,里面的几只玩偶噼里啪啦掉了出来。
楼婉和齐砚淮同时愣在原地。
楼婉盯着地上那几只吊牌都没摘的玩偶兔,想说的话哽在喉头,当即颤着声音问:“小淮,你有喜欢的女生了?还是,你谈恋爱了。”
齐砚淮站现在的心情临近爆发的边缘线,他不想旁生枝节,也不想因为这些问题和楼婉过多纠缠。
齐砚淮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言不发地捡起地上的散落的玩偶,藏在身后,然后平静的对楼婉说:“妈,早点休息吧。”
齐砚淮关上了门。
卧室没有开灯,眼前一片漆黑,齐砚淮倚在门板上静默了很久,直到外头传来一阵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和一道关门声——
楼婉离开了。
齐砚淮盯着眼前的浓沉持续放空,手这时却忽明忽暗的闪烁,在他眼底投下一片淡白色的亮光,很突兀。
他终于动了动,垂眸扫向屏幕,发现是温知仪的消息。
温知仪:【我妈今天给我烤了很好吃的饼干,我明天给你带过去一些(托腮)】
温知仪:【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挑那两只邦尼兔吗,因为我有两只一模一样的,这样的话咱们两个就有同款啦~】
温知仪:【你是不是在忙,你如果有事也可以晚点回我,没关系哦~】
黑暗中的亮光扎得齐砚淮眼疼,他盯着屏幕静了好久,直到手机熄屏。他闭眼缓了缓,最终却都化作一声很低很低的叹息。
少顷,齐砚淮打开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那头响了很久也没人接,齐砚淮再次拨通,第三次拨通,第四次拨通
直到第五次,那头传来一道有些冷淡的男声:“小淮,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吗。”
“你在外头养的那些情妇怀孕了。”齐砚淮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头沉默一瞬,“你妈跟你说的。”
“你就说有还是没有。”齐砚淮逼问。
“小淮,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他能”
还没等齐东阳把话说完,“砰”的一声巨响,齐砚淮把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
良久,再没有任何声响。
温知仪已经洗完澡准备上床休息了,可她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齐砚淮的消息。他想齐砚淮可能在忙,也可能是家里来朋友或者亲戚了,就像她上次那样。
可她本来还想和齐砚淮打视频通话的,她的兔子玩偶也还没有给齐砚淮看,只能下次了。
齐砚淮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顶着刺眼的灯光把玩偶放在床上并且分神去找新手机的了。
他从抽屉里随便拿了一台,充上电,给温知仪回过去消息。
齐砚淮:【好,我刚刚手机摔坏了,现在才看到。】
齐砚淮:【晚安。】
–
翌日天气晴,日头不高,微风徐徐。
温知仪坐在湖中央的亭子内,拿着笔,在画本上涂画着什么。
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亭内进入一人,看见温知仪专注的模样并没有出声打断,而是一言不发地坐在她身旁。
匆匆画完最后一笔,温知仪偏头,盯着齐砚淮看了两秒,开口:“你熬夜了?怎么眼睛这么红。”
齐砚淮点点头,“有点失眠。”
“昨天怎么把手机摔了。”温知仪接着问。
齐砚淮侧目,面不改色地回答:“上楼的时候手滑没拿稳,手机从楼上掉下去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