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否定了这个答案。
不,不对。属于冉青禾的那道灵息虽然就在附近,但花丛中那两道交织缠绵、难分彼此的气息,分明是另外两人,她应当只是在一旁?
他不动声色地探出神识,又特地避开那两人,立刻在不远处的探查到了隐匿符的微弱灵气。
他身形一闪,默默出现在了她身后。
冉青禾已然封闭五感,丹田的灵力逐渐蔓延至四经八脉,体内暴涨的灵力熏蒸她的整个肌肤,红意丝毫不减。
不远处面红耳赤的动静持续了多久,她便忍了多久。她想走,又怕弄出声响惊动了那对野鸳鸯,到时候岂不是更加尴尬,只能硬着头皮暂时缩在一边,祈祷他们快些结束。
只是,倏然间,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搭上了她的肩头。
她霎时一惊,差点跳起来,猛地回头,却撞见了一双熟悉的、蕴含复杂情绪的眼眸中。
楼听澜!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是不是也……听到了?
幸好,灵力熏蒸之下,暂且掩盖了她红得滚烫的脸颊。她一时也顾不得会不会被现,着急忙慌地便要起身离开,只是,身体却已经到了极限,完全不受控制。
她身体一软,向前栽去。楼听澜眼疾手快,长臂一伸,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
他的手臂隔着薄薄的夜行衣,传来一丝清冷的体温,如同雨后翠竹般的气息,稍稍缓解了她肌肤的滚烫。
几乎是同时,花丛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楼听澜神色一凛,毫不犹豫地揽紧冉青禾,周身灵力微涌,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后,一个衣衫略显凌乱的男子从花丛中探出头,警惕地朝二人站过的位置望去,却只见一片寂静。
数里之外,楼听澜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揽着冉青禾的手,动作快得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两人相对而立,中间隔开一步距离,气氛有种难言的凝滞。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方才的紧密相贴更是加重了尴尬的氛围。
最终,还是楼听澜率先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你灵力有异,躁动不稳,为何不同我说。”他顿了顿,补充道,“下次若是需要疏散灵力,避开……那种地方。”
冉青禾:……
她忍不住抬头瞪他,却见他刻意避开了她的视线。
看着他这副明明尴尬,却偏要端着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心底的那点窘迫与恼火忽地消散了不少,甚至生出了一点想要戳破他这层伪装的恶劣心思。
“那你刚才都看到了?”冉青禾挑眉,故意反问道。
楼听澜身形似乎僵了一瞬,抬眼望向隐在云雾中的皎月,语气平淡无波,却又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未曾,方才只顾着寻你,并未留意周遭声响。”
冉青禾:……
但看着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那点恶劣的小心思得到了满足,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一点,又迅压下。
“好了”,楼听澜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你灵力淤塞已久,若是放任,必会灵力失控,此地无人,我来替你引灵。”
他并未继续多言,示意冉青禾坐下,自己也随之盘膝坐在她对面,而后掌心凝聚出一道纯净温和的灵力,扣上她的手。
冉青禾霎时睁开眼,又认命般放任地闭上眼。
两人灵力交融,在这静谧夜色下,竟有种难以言喻的和谐。一股如冬日冰雪般的气息涌入她近乎沸腾的经脉,将她体内横冲直撞的灵气引出,最终缓缓逸散在体外。
这个过程极其亲密,仿佛灵魂都被对方的力量所触碰。冉青禾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灵力的每一分流转,每一次拂过她身体的战栗。
周身灵力运转过后,已是寅时。上回她强行将体内灵力催出,反而失控到几近耗竭,而如今丹田中的灵力却似水满不溢。
她收回手,那微凉的触感离去,掌心还残留着些许异样感。她垂下眼帘,诚实地道了句谢。
他的声音是一贯的平静,“若是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来找我。”
冉青禾道:“那你呢?”
楼听澜不解:“你已为我引怨,我已经无事了,叔父提前解了我的禁闭期,到昨日为止。”
他说得详细,似乎是怕她担心。
但冉青禾指的却不是这个,从两人刚刚见面时她就想问了:“既然你伤势痊愈,那额间的道心劫印为何还未复现?”